“我昨晚就根本没睡。”张舒坐下来,眼神空洞。“我……”
她犹豫半晌,声音极低的问我:“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那个东西吗?”
“我觉得有,我见过你忘了?”我顺口接了一句,感觉不太对劲,皱眉道:“你怎么了?”
“我昨晚……见到了。”
昨晚我们各自回家了之后,张舒在进小区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一路频频回头,却始终不见人影。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等到她晚上洗漱完,关灯躺下了之后,每次快睡着都会被一声敲门声吵醒,这样折腾了几回,张舒是彻底睡不着了。借着一股子起床气一把拉开门,没见到人,又到床上坐着清醒了一会,才觉得不对劲。
想到我说的话,她抱起被子准备去找她爸妈一起睡,还没走到门口,门又是“砰”的一声,吓的她当场不敢动了。
“砰!砰砰!”敲门声密集的响了一阵,才安静下来。
张舒以为没事了,小心的打开门往外看,没看到什么东西准备转身的时候,感觉身后一股大力,她整个人直接从卧室门口飞了出去,摔到了客厅地上,等她浑身酸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她摔的地方正正对着茶几,如果不是被子垫了一下,那她现在……
张舒的爸妈听到客厅的声响冲出来,问她怎么了时,张舒只是哭,不说话。张舒说,她看到有一个影子站在她卧室门后面,几秒钟之后就消失了。
张舒也不敢再睡,睁着眼硬是熬到了天亮。本来她爸妈是要给她请假的,但是她觉得对比只有她一个人的家,还是教室更让她有安全感,所以一早就跑来了。
我听完她的话,莫名觉得,这事麻烦大了。
果然,今天上午戴弘一没来学校。
后面连续几天都没来。
我和张舒还有霍煜有点担心他,就准备去他家看看。先是霍煜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我们方不方便过去。
“方便方便,你们直接来医院吧,戴弘一他……不太舒服,刚好你们小同学来跟他聊聊,精神能好点儿。”
我们一行人按照地址往医院走。戴弘一在住院部,我们进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他妈妈勉强扯着嘴角招呼我们坐下,然后就出去了。
戴弘一躺在病床上睡着,面色不太好看。我到床尾看了看小牌子,写了一堆我看不懂的名词,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戴弘一的妈妈开门进来,给我们一人给了一个桃子:“来,吃桃。”
我们谢过阿姨,捧着桃子坐着,霍煜问道:“阿姨,叔叔呢?”
“哦,他爸爸这几天忙,白天请不了假,都是晚上过来,我这几天请假了。”说着问我们,“你们几个关系好,知不知道戴弘一怎么了,从那天晚上回来就不对劲,蔫蔫的,第二天早上就发烧了,这几天一直是低烧,退不下去,人也迷迷瞪瞪的。”
“我们……”霍煜犹豫着看了一眼我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舒,要不你说,你是语文课代表!”霍煜手肘捅了捅张舒道。
“我……这跟我是语文课代表有啥关系?”张舒悄声反驳,一转头给我使眼色,“要不你去,你那天晚上不是看见了嘛。”
霍煜一脸懵逼,“看见什么了?”
我站起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个,这个你让张舒给你说。”
戴弘一妈妈的眼神一直游移在我们几个中间。说实话,我觉得阿姨还是很能忍的,要是一般的家长,看见自己让孩子生病的“嫌疑人”不说打骂吧,肯定没啥好脸色,但是阿姨硬是洗完水果才问,可见容人之量。
她见我站起来,眼睛牢牢的盯着我。
“……阿姨,我们要不出去说吧。”我提议。
戴弘一妈妈跟着我走到走廊,我四处看了一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开口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
“……然后我在门口就看到戴弘一背后跟了个东西,我估计就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才跟上他的。”
他妈妈已经是一脸震惊。
“小同学,你是真的看见了?”她一激动,声音一下子拔高,又看了眼四周,低声问道:“你是能看见这类东西是吧?”
“也不是,就是偶尔能见到,也不是阴阳眼啥的。”
“那,跟着我家娃的那个东西长啥样子你能给阿姨说说吗?”
“这个,嗯……就是挺血腥的,他头上有个洞,血和脑浆就从那个洞里面涌出来,嘴一笑就咧开了,到这儿。”我给戴弘一妈妈比划了一下,他妈妈先是震惊,缓过来之后有是一脸复杂,“小同学,你看到这些不害怕吗?”
“刚开始有点,后来想想也还好。”就是有点恶心。
“行,你先回去吧,我给他爸打个电话。”阿姨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我回到病房,张舒估计给霍煜讲完了,霍煜也是一脸震惊,看见我也是一脸复杂。
“没有阴阳眼,别问了。”我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霍煜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你们说,是不是因为我戴弘一才变成这样的。”
“如果不是我提议玩这个,他应该也没啥事。”
“……”我和张舒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怪我。”霍煜低着头,闷声道。
“这个也不都是你,游戏是大家一起玩的,我们都有责任。”张舒出声道。
“对啊,我如果当时坚持拦住你们就好了,也怪我。”
我们又一次沉默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真切感觉到灵异游戏的危险之处,不是网络上的文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的同学,就躺在我们面前。
没过多久,戴弘一妈妈进来了,告诉我们她已经把具体情况给戴弘一爸爸说过了,这几天他们会找人来看看,让我们不必担心。又聊了一阵,我们起身告辞,戴弘一妈妈送我们出来,顺手关上了病房门。挥手再见以后,我再次从门口的玻璃那儿往里看了一眼,瞟到一个人影站在戴弘一床头,正在低头看他。
我一惊,又仔细看了一眼,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他头上没有再往外喷血,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有一块一块的褐色,嘴角还是咧着,正低头看着戴弘一。戴弘一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一把拉住打算回病房的阿姨,把我刚才看见的告诉了她。
阿姨脸上神色变换,我又道:“阿姨,你和叔叔找人的话,尽量快点,我……”
下一秒我浑身都僵硬了,那个人把脸贴在了病房门口的玻璃上,眼珠转动着。我艰难的咽了咽,手不自觉的颤抖,“那个,阿姨,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他啊。”
戴弘一妈妈估计也从我的神色和手的抖动上发觉了什么,没有说什么就让我们几个走了。
我拉着张舒一路飞奔,霍煜闷不做声的跟着我俩。我一路冲出住院部大楼才停下来。
张舒喘着粗气问我,“你是不是看见……”
我看着他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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