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城,是中原五州七大城池之一。
五州分别为蒙州,梧州,青州,云州,类州。
而无双城地属蒙州地界之内。
是蒙州最大的城池,是各方经济,文化,政治,武力的中心。
虽然无双城是蒙州最大的城池,但是无双城并不受到蒙州管辖。
严格意义上来说,无双城属于一个大富大贵极有权势的家族。
而在无双城外,一座凸起的山峰上立着一个小小的庙宇。
清晨的阳光从树荫之间洒下来,树下有一老一少此时正对着一面墙壁忙碌的摆弄着。
老人身穿迤逦长袍,面相清奇,他年约六十,白发红颜。
而在他身旁一侧的少年身形单薄,未及弱冠,是老人的弟子,名叫沈思念。
他们两人都不是无双城本地人。
师徒二人喜欢游历四海,而且酷爱作画,加上行走洒脱自由,所以四海为家,走哪儿就住哪儿。
一日,两人途经无双城地界,见城外有一破旧的古庙。
据说建于隋朝年间。
而此庙在前朝香火十分鼎盛,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墙壁坍颓,神像的全身已告剥落,就连墙壁上的画,也都面目模糊。
不过庙外几株苍老的松树可以见证,这冷落萧瑟的寺庙,曾经一度客来客往。
而那壁画上所绘画的图案,是八十七神仙壁。
相传是唐代画圣吴道子的真迹。
为了欣赏壁上那壁画上五圣千官八十七神仙的行列。
百年来不知多少游人不远万里而来只求一见,不过这都是前朝的事了。
到了本朝,经过时间冲刷,这幅伟大的作品,颜色退去,建筑崩塌,难以好好留存。
至於是谁的遗迹,也无从考察了。
最近官府要重开古庙,需要将壁画重绘,在城中寻遍一众绘画名匠,没有一个人敢接下这个工程。
沈思念与师父听闻此事,重绘壁画可以获得三十贯钱作为报酬。
师父想也没想就接下了这个工程,师父并不是爱财,他只是爱画。
所以,师徒二人就在这古庙之中住了下来,终日绘画修壁。
……
沈思念拜老人为师,其实也是机缘。
沈思念是孤ㄦ,只在市集做一些临工维持生计。
有时在蹴鞠的园子外,给踢气球竞技或比赛的富人喝采打气,讨一个赏钱。
而沈思念天性喜爱绘画。
没钱的时候他就用烧焦了的树枝子在泥土地上画铁线画。
存点小钱后,就买几张纸临摹。
忽然有一日。
一个老人偶遇沈思念窝在凉亭之中画驴,老人站在一旁看了许久,便拈着胡须一笑。
“小伙子有天分,但欠缺神采,让我添你几笔吧。”
老人从篮子中取出色笔,在纸上添动几下,果然那驴栩栩如生,鼻子似在呼呼喷气。
老人忽然飞快的以朱砂一点右眼。
沈思念还来不及一看,那头毛驴,竟破纸而出,逃得无影无踪。
沈思念楞住,抬头望向老人,就知他并非凡人。
而且觉得老人亲近异常,也不问老人底细,慌忙恭然下跪。
“以后请师父教我!”
老人无名无姓,沈思念每次问起师父姓名,他只说他忘了。
从此之后,沈思念也不再问,只管晨昏行弟子礼,潜心跟着师父学艺。
……
师徒二人忙碌半日,忽然听见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从空中传来。
与此同时,一只体型悠长,如同身披银缕飘带的锦鲤漂浮在空中,朝着师徒二人游来。
锦鲤身长三四米,鱼身细长,一双红色的鱼眸如秋波忽闪。
身上散发着淡淡金光,鱼鳞呈赤红色,中间有有一道灰色条纹,看上去十分不凡。
而且,锦鲤身下自带水流,让其漂浮空中,仿佛如同水中遨游一样。
金锦鲤对着师父不停的吐着泡泡,师父看了一眼之后默默点了头,示意懂了。
锦鲤并不会发出人类的声音,但是师父却能够明白锦鲤的话。
沈思念起初觉得惊奇,时间一久,也就见怪不怪了。
“师父,锦鲤说什么?”
“该吃饭了。”
“哦!”沈思念停笔,收拾起地上的工具。
另一棵树下,放着一张方桌,两个竹凳,上面放着一碟咸菜,一盘毛豆,一壶热茶还有一盘小葱拌豆腐。
饮食看上去清淡凉爽。
“快吃饭,吃完带你去城中逛逛。”
沈思念大喜,他早就听说无双城十分繁荣,城中南北之距,走通要足足走上三天,鞋子要走破几双。
道路之宽,能够同时容下八辆马车并行。
而且人流汹涌,若是不牵手走路,马上就能走散。
这些都是沈思念从经常上山玩耍的孩子口中听说的。
不过他不信,哪有一个城池走通要走三天,怎么可能会磨破三双鞋子。
他多少也和师父走过到过无数个城池,他不相信。
至于八辆马车同行,他还是信一些的。
来了蒙州那么久,总算可以进入无双城了,沈思念激动异常。
三两口就把饭吃完,然后将笔具洗刷一些,然后拿起扇子,帮师父扇风,伺候他吃饭。
等到吃完了,两人在午后入城。
东门的十字街,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汉时在这里修建了汉州府,隋时又有游春苑。
杨帝经过施工,将外城的河水引入城中。
到了本朝,城都建立之初,引入城中的河流经过大力开凿,已经变成了一条宽阔的城中河,可供三条船只并排穿行。
河流周边修建河堤、石桥和围栏,围栏两侧均种植了树木和植被。
微风过境,水边一带,成为骚人墨客才子佳人的玩乐场所。
这时,又近中秋。
街道两边的房屋上悬着高高的灯笼,十分气派繁华。
继续往里走。
水边的摊档,不单有金鱼,还有囚于竹笼中的蛐蛐,发出清脆的响声。
侏儒在用花纹图案的栏杆和绳网所搭建的戏台中,表演着滑稽的摔跤以娱乐众人。
轻薄的少年玩着蹴鞠,那彩色缤纷的竹编皮球高起高落。
不少游人携伴出游,大多穿着颜色纷纷的衣服,将街道染成五彩的海洋。
沈思念目光游历,应接不暇,跟在师父身后走呀走。
也不知去什么地方。
忽然前面一阵炸响,人声鼎沸起来,四周人群声音高涨,一浪高过一浪。
沈思念想穿过去看,但是厚厚的人群足足围了有三层之多。
一些看热闹的人还爬到树上,占据地利,十分得意,一会看看台上,一会又笑笑台下拥挤的人群。
沈思念和师父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眼前的一幕让沈思念觉得有些惊讶。
只见前方有一圆台,台面凸起,石块堆砌起来的,长宽直径不知几何。
只知道面积不小。
其中,圆台中央居然有一只巨大的青蛙蹲在上面,比人高大不少。
它皮囊呈黑灰色,十分粗糙,上面疙瘩赖纹覆盖满背。
一个文弱少年站在一旁,伸出一只手搭在青蛙背上,像在做某种仪式。
“没有,没有…”
“没机缘呢!”
“唉,可惜…”
台下众人开口议论着,只见少年垂头丧气的走了下来。
腾的一声跳进人群中就消失不见。
这时候,又有一名少年再次上台。
还是和刚才一样,他把手搭在青蛙背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半晌过后,等待在下面的人群又是一阵哄闹。
“唉…肯定又是不行。”
“这孩子没机缘…”
…
听闻着众人的话,少年低着头丧气的下台。
他的父母早就侯在台下,急忙赶上去。
“孩子没事的,当不了御魂师不也蛮好的嘛,反正家里有那么多田地,闲着当少爷也好啊。”
…
沈思念看得出来,这里是在举行御魂觉醒仪式。
生活在这片土地的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可能生活着魂兽。
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
如何辨别,这就需要用到魂灵。
魂灵也就是此时在圆台上的那只青蛙,它主要的作用就是让身体里沉睡的魂兽和人类的身体产生共鸣和苏醒。
只有魂灵,才能够唤醒魂兽。
若是无法唤醒,那就说明这个人身体上没有魂兽寄居,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刚才下台的那两个少年,显然失败了,他们身体里没有魂兽,他们只是普通人。
“唉,一大早了,上去试了差不多一百多个少年了,只有两三个身上才有魂兽。”
“可不是么,现在魂兽数量越来越少,寄居在人类身体中的,就更少了。”
“唉,今早那两三个少年刚测出有魂兽,马上就被蒙州的御魂司给带走了,以后怕是要成为御魂师了。”
“可不是么!”
…
沈思念听着几人来往交谈,已经了解了大概。
而他今年也已经十八岁了,也到了测魂的年纪了。
他想,但是他不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不开口,做徒儿的让东不敢往西。
沈思念心痒难耐,抬头看向师父,只见他轻抚银须,一副了然的模样。
“想试,就上去试试吧!”
嘈杂的人群中,沈思念将这一声听的十分清楚。
他心跳加速,脚却先思想一步,已经迈了出去。
这时,人群之中有人大喊。
“唉唉唉,又来一个,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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