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丁朋抬眼看向西北角,那里有沈田的踪迹。沈田从烤烟房跑出去以后,就四处在村子边缘游动。现在警察来了,得把沈田送回现实世界。
丁朋如今还做不到随心所欲的控制镜中世界,将人拉入镜中世界需要触摸到对方的身体,将人送出镜中世界虽然不需要触摸到,但还是要近距离。
丁朋回身拍了拍夏伟的肩膀,说:“你先出去找刘跃浩他们,待会儿我们在出村的路口会和。”
夏伟摇头道:“老师,你要去哪里?”
丁朋说:“我得先去找一个人。”
夏伟说:“是沈田父子吗?”
丁朋惊讶的看着夏伟,夏伟的聪明确实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丁朋点了点头,说:“既然警察来了,应该把沈田从镜中世界带出去,交给警察。”
夏伟向丁朋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老师,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我很担心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丁朋默默的点了点头,再拖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夏伟跟着有个照应也好。丁朋只知道沈田的大概方位,在镜中世界的人,是他拉进来的,和他都会有感应。
村民们被警察集中带到村委会,批评教育一番后就都放回去了。张倩很不理解邓坚的做法,质问道:“队长,他们刚才那副样子,是要把我们都杀了,况且,他们手上还有枪。”
“那么枪呢?”邓坚盯着张倩问。
“枪——”张倩被问的哑口无言,刚才她在现场找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枪支的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邓坚看着张倩满脸不服气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小张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太懂。对于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发生流血事件,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倩难以置信的说:“难道,就这样算了?”
邓坚邹了邹眉头,说:“当然不是,你不是说村长他们杀人害命,以权谋私吗?把他们带回去,该审就审,该判就判。”
张倩歇斯底里的喊道:“那我们所坚守的正义呢?”
“嗨,你这孩子,我怎么就跟你拎不清呢。”邓坚被气怒了,但看着张倩那清澈而单纯的眼神,他还是平静的说,“等你多经历一些事情,多吃些亏,你就知道我今天这么做是为什么了。”
张倩略带嘲讽意味的说:“所以,民办一中的事,也是这样糊弄的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感到了怀疑,也忘不掉刚才村民们那副如狼似虎的神情,她感觉到了自己的信念正在崩塌。
邓坚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有说有笑的刘跃浩几人,然后低声对张倩说:“那件事情不是你该管的,赶紧上车,你的任务暂时停止,回去好好想想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我——”张倩捏紧拳头,她真想一拳打在邓坚的脸上,可她没有这个勇气。从参加工作的第一天起,邓坚就是她的指路灯塔,可现在这座灯塔却让她迷失了方向。
邓坚也不敢再逼她,而是对着一名警员说:“唉,把人撒出去找找,沈乐杀了人多半会跑进山里,把警犬带上。”
他们在烤烟房里发现了黄吉、血液和断手,而且大概的经过张倩也说了一遍。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所以处理起来相当麻烦。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沈田父子,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始作俑者,今天的事要想压下来,得把所有的罪都往沈田父子身上推。
这个倒是简单,别看村民都怕沈田报复,只要沈田一被抓了,后边村民们就能说出一大堆沈田所犯的罪,人证物证也都会相继“奉上”。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万古不变的道理。
丁朋和夏伟走到了一处偏僻的民屋后,这座房子已经坍塌的很厉害了,估计至少也有些年头没人打理。
房子的门倒在地上,沈田站在门外,满脸的泪水,哭喊着叫沈乐的名字,可他们在不同的两个世界,无论他怎么叫,沈乐都是听不见的。
夏伟奇怪的问丁朋:“沈田在那里干什么?”
丁朋说:“沈乐应该就在房子里,房门外已经是镜中世界的边缘,沈田跨不出去。”
他们走了上去,沈田见到丁朋过来,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而是跪在地上祈求丁朋:“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愿意接受所有的罪责,求求你让我去救我的儿子。”
“沈乐怎么了?”丁朋越过沈田,虽然他说镜中世界的缔造者,在他没有走出镜中世界时,他也是走不出去的。但在门外时可以看到,沈乐正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一个黑漆漆的婴儿在他肩膀上死死的抓着他的头发。
那是沈乐快要出世的孩子,这些即将出生却强行被扼杀的生命,怨念最强。
丁朋回头看着沈田,说:“你知道那个小鬼是谁,对吗?”
沈田跪着爬了过来,继续哀求道:“那个孽种想要杀我儿子,我不能干看着。”
丁朋愤怒道:“那都是你们父子咎由自取,谁给你们的权力决定他人的生命?”
“是他们!”沈田见丁朋依旧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反而站了起来,恼怒的看着丁朋,“是这里的所有人给我的权力,我把小蓉拉去堕胎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阻止我,就连小蓉她爹也没有。我们父子有罪,可他们呢?难道他们就一点罪都没有了吗?”
“啊!”此时,沈乐痛苦的狂叫着,小鬼顺着沈乐的头发救出他的灵魂,不停的撕扯着。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在那边。”远处,几个人举着手电筒朝这边走来,丁朋将沈田送回了现实世界。沈田父子被警察抓到后,在押送的过程中,发现沈乐把屎拉进了裤子里,呆呆傻傻的。
沈田也疯了,在警车上用头撞车身,嘴里还喃喃念着:“有鬼,有鬼。”
张倩没有跟着警察走,而是继续充当司机,将丁朋和刘跃浩他们送回了家,也算是有始有终。邓坚开着车跟在他们后边,在将丁朋送回去后,带着张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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