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打开了一条缝,中年女人扫视着站在门口的这群人,或许是刚才学生们的吵闹将她吸引过来。
丁朋产生了莫名的紧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缓和了下语气,说:“我是民办中学的老师,今天带着学生来郊游,可是山里起了大雾找不到下山的路,您知道怎么下山吗?”
“民办一中?”女人念叨着这几个字,然后将门缓缓的打开。此时丁朋才看见女人佝偻着背,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
女人说:“不知道。”
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户人家,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丁朋走上前两步,尽量保持一个温和的微笑:“阿姨,那您知道哪里能接收到手机信号吗?”
女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面对着女人的一问三不知,丁朋也犯难了。再折返下山,且不说是不是真能找到下山的路,学生们来来回回的也折腾不起。
女人的目光移到了身后的学生们身上,露出一副怜悯的神情,说:“看你们身上都湿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屋里有柴火,把衣裳烤干了再下山。”
女人的主动邀请让陷入绝境的丁朋顿时感动了,连忙道谢,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谢谢,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女人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将门打开:“这些东西对我已经没用了,进来吧,山里湿气重,别着凉了。”
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的还能遇到好人,学生们也挺高兴的,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
丁朋走在女人的身边,她说自己姓戴,是本村人,可以叫她戴阿姨。
戴阿姨说柴火都在正屋旁边的耳房里,只要别搞乱了就行。她的丈夫和女儿今天就会回来,得给他们一个整洁的家。
院子里生起了火,感觉暖和了许多。
安定下来以后,丁朋才想起刚才田甜塞给自己的纸。他展开看,一共有三张。
第一张纸上画了一行人在林间行走,好像是在下山。丁朋感觉到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
第二张画的是一座房子,门前挂着两个灯笼,因为都是铅笔画的,而且画的很抽象。但丁朋还是看出来,田甜所画的第二张纸上是自己目前所在的这间房屋。
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他展开了第三张画纸。
第三张纸上画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张开手臂,低垂着头,看起来像是教堂里的耶稣。另外一个站在四方形的框边,两人打扮和身材一模一样。
丁朋心里想着:“现在的小孩子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
这三副画看起来都很诡异,画风也偏向阴暗。
烤火是男生一堆,女生一堆,田甜正坐在女生那堆,看起来很疲惫,丁朋有心想上去问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打消了念头。
此时戴阿姨走了过来,对丁朋说:“待会儿我丈夫和女儿要回来,我替你问问下山的路怎么走。”
丁朋一听喜上眉梢:“真的,那太好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戴阿姨摆了摆手,说:“不用,我女儿也读民办一中,算起来和这些孩子还是校友。”
丁朋感叹这就是缘分啊,忙问道:“您女儿读的是哪个班啊。”
“高二一班。”戴阿姨好像很累了,朝着正房走了过去。
高二一班,那不正是自己这个班嘛?还没等丁朋发出疑问,戴阿姨就走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丁朋纳闷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知道是自己学生的家长,也就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跑去上厕所回来的刘跃浩手上拿着一本作业本,嘴里连连称奇。他坐在丁朋的身边,把作业本拿给丁朋看:“老师,你看这个人写的作文,多好啊。”
丁朋看了几行,确实挺好的,文字娟秀,排行工整,用词也是恰到好处。
丁朋想起刚才戴阿姨说她女儿也是自己这个班的,于是接过作业本,想看看封面上的名字和班级。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的丁朋整张脸都绿了。
上面写的是——高二一班,孙芊芊。
山下,校车旁。
张乐山终于盼到修车厂的修理工来了,将车胎换好后,一名修理工客气的掏出一包烟,递到张乐山的手里:“刚才在路上耽搁了,兄弟别见怪。”
见对方还算懂礼数,他也一改之前的冰冷态度,笑了笑,说:“嗨,都是打工的,再说这大雾天的开车也不方便。”
修理工将修车的工具都收拾好后,放回了面包车上,对张乐山说:“得了,兄弟,咱们回见啊。”
张乐山礼貌性的挥了挥手,然后抽出一支烟,这等人是最熬人的。这过去三个小时,一包烟就抽没了。幸好修车师傅给了自己也包,不然还不知道剩下的时间怎么熬。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也联系不上,不会是迷路了吧。”
要是迷路了可就不好办了,前面就是村庄,得找个人问问情况。
于是上车把钥匙拔下来以后,装兜里就往村子的方向去了。他之所以不开车去,就是怕丁朋他们万一下来看不见自己,至少还能在车里等他。
红山村不是很大,只有三十来户人家。
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正好门口有个老头坐在那儿,就上去问:“老人家,您知道村里有谁腿脚利索,还认识路的吗?我想进山里找几个人。”
那老人足有八十好几了,眼睛上蒙了一层白白的薄膜,他转头看向张乐山,张开只有两颗门牙的嘴:“啥,你有朋友在山里弄丢了?”
张乐山看老头还能听明白,就继续说:“是啊,您看看能找个人帮我带带路吗?”
老人摆了摆手,眼睛像是在找张乐山的方向,转来转去的:“这个点了,晚饭都吃了,吃不下了。年轻人,谢谢啦。”
张乐山真是快被气哭了,只能抬高音量问:“老人家,我说的是,您认识山里面的人吗?我想找人进去带路,带路您知道吗?找人!”
老人摆手说:“我听得见,甭找了,前两年那山里就没人了。自从孙芊芊娘俩死后,就没人了。她们是你亲戚?”
张乐山又快被气笑了,这老头能听一句不能听一句的,这要怎么交流。
正好路边有一个妇人领着一小孩从旁边走过,那小孩指着张乐山说:“妈,你看,那边有个傻子,一直跟一座坟说话。”
张乐山扭头往去,那小孩还朝他做了个鬼脸,张乐山说:“唉,你个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明明是——”
当张乐山再把头看向那个老人时,瞬间傻眼了,哪儿来的什么老人,就是一座坟,墓碑上还贴着一张照片,正是刚才和张乐山聊天的老头。
张乐山吓的赶紧往后退,那领孩子的妇人也是心好,就跟他说:“你啊,这大雾天的也敢出来。”
张乐山奇怪道:“雾天,容易遇到——那个?”
妇人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听说烟雾弥漫,下面的人就会上来,阳间的人也能看见他们。”
张乐山不禁害怕的退了两步:“你们,不会也是——”
妇人一听就来气了:“瞎说什么呢。”
说着,气冲冲的拉着孩子往前面走。
张乐山感觉他们应该是人,忙解释:“不是,我刚不是就遇到了嘛,抱歉抱歉。我来这里是想找人进山,我有几个朋友在山里失踪了。”
妇人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说:“没办法,找不了,这么大的雾,有谁敢上山。你往那边走,那里就是村长家,或许他可以帮你。”
张乐山连忙道谢,顺着妇人所指的方向前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间民房。一进门,张乐山就摸了摸那个老头的脸,发现是热的,才松了口气。
这个老人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赵开明,面对的张乐山的无礼举动并没有生气,反而问:“你是不是遇到了?”
张乐山一怔:“合着你们这儿,经常能遇到?”
赵开明今年六十有六,满脸的络腮胡,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乐山:“那倒不是,这么大雾,你来我们村干嘛?”
于是,张乐山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赵开明继续问道:“你说你们是民中?就是市里边那个民办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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