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
秋雨停了。
天亮之后。
太阳当空照下。
那叫一个凉爽。
四邻舒服得直哼哼。
“小山,抽烟!”内院东耳房的刘志远带着弟弟刘志军赶来,拆开一包春耕香烟,倒出一根敬给李悠然道。
刘志远2儿1女,大儿子18,小儿子12,女儿15。
刘志军27,结婚老大难,难在嫂子张氏死活不分他房。
刘志远和刘志军兄弟在交道口街道办下属企业货运联社蹬三轮车,月工资42元,1956年至1986年30年不涨工资。
刘志军省吃俭用,攒下二千多块钱,想在地安门买一间房,奈何有价无市,没有人卖房子。
广渠门房子便宜,但那是农村,刘志远不愿意做农村人。
改开以前。
广渠门在京城人眼中是农村,用后世的话说,广渠门是城中村。
“志远哥、志军哥,你们这是?”李悠然接过刘志远敬来的春耕香烟道。
“小山,哥和小军想起二间平房,到你这儿,看一下你起的二间平房!”刘志远道出来意道。
“志远哥、志军哥,你们随便看!”李悠然点燃春耕香烟道。
“小山,穿堂标准面宽1米2,你把穿堂留大了,留有1米5、1米6!”刘志远打量过道道。
“志远哥,我这是过道!”李悠然解释道。
“穿堂就是过道,过道就是穿堂!”刘志远进入李悠然厨房道。
卧槽!
穿堂带顶!
过道露天!
穿堂怎么可能是过道,过道怎么可能是穿堂?
没文化,真可怕!
“面宽3米6、进深1米6,只能放一张1米5、2米的小双人床,把穿堂留小点,进深2米,放一张2米、2米2的大双人床,老婆孩子都能睡床上!”刘志远认真打量厨房道。
“东南墙角放一台飞人牌缝纫机,飞人牌缝纫机北面放一张折叠桌,开门也方便!”刘志军紧跟着说道。
“我这是厨房!”李悠然提醒道。
“小山,你就是读书少!”刘志远指着李悠然道:“你不懂房!”
“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悠然摁灭春耕香烟道。
“啥?”刘志远读书少道。
“时间不早了!”李悠然双手插兜去上班道:“我去上班了!”
李悠然也不锁门,东耳房内间外间就一张凉席、几件衣服,没什么可偷的。
“陶师傅的抚恤金1360元,小山平日里干吃窝窝头,至少攒下1000元,怎么过得如此清贫,连张床也不舍得买!”刘志军诧异道。
“这小子精神不正常,有神经病,以后少和他打交道!”刘志远把春耕香烟揣进兜里道。
刘志远和刘志军从前院东耳房过道出来,看到推着自行车去门厅的刘海中,一溜小跑过去。
“二大爷,您要房子吗?”刘志远躬着身道:“您要房子,您言语一声,我卖给您!”
“大刘,你想起二间平房?”刘海中见状,看了眼张学武家东耳房和李悠然家二间平房,了然于心道。
“诶!”刘志远点头道。
“大刘,我赶着上班!”刘海中推着自行车往门厅走去道:“晚上聊你家卖房的事情!”
“大哥,老东西想占咱家便宜!”刘志军智商在线道。
“你小点声!”刘志远低喝道。
刘海中出门骑上自行车,去红星轧钢厂上班,途经交道口南大街,看到大儿子刘光齐扫大街,佯装没有看见大儿子刘光齐。
刘海中是红星轧钢厂七级锻工,兼生产小组小组长,行政编制正股级。
正股级干部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没有背景的公职人员,奋斗一辈子,都到不了正股级。
没有背景的公职人员上限是副股级。
正股级、副股级相当于明清的正九品、从九品。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别拿九品官不当官。
刘海中是正股级干部,大小是官,掌权,安排大儿子刘光齐进红星轧钢厂做锻工,零难度。
刘海中千万个想不通大儿子刘光齐为何死活不愿意去红星轧钢厂做锻工?
刘海中在红星轧钢厂多少有点人脉,大儿子刘光齐高中毕业,不做锻工,可以做技术员,刘海中打点一二就能搞定。
刘海中和大儿子刘光齐置气一年多了。
……
早餐。
豆浆油条。
李悠然吃了个饱,发现面票粮票不多了,得去雍和宫鸽子市场倒换面票粮票。
“大美女,你哭啥?”李悠然步行去南锣鼓巷站点,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大美女不停抹眼泪,忍不住问道。
“小弟,我今个儿第一天上班,我起晚了,最后一班电车走了,7点50分了,我要迟到了!”长发飘飘的大美女梨花带雨道:“呜呜……呜呜呜……”
长发飘飘的大美女说着,伤心大哭,刘光齐看到以后跑了过来。
“李南山,你耍流氓啊?”刘光齐愤怒道。
“刘光齐,你瞎啊?”李悠然怼道:“你看不出来大美女上班要迟到了?”
刘光齐对长发飘飘的大美女一见钟情,见长发飘飘的大美女伤心大哭,心都快碎了。
“你……你……你……别哭……我……我……我……借板车!”刘光齐磕磕巴巴道。
“我不会骑板车!”长发飘飘的大美女哭着道。
“我会!”刘光齐转身往交道口南大街跑去道。
“大美女,7点51分了!”李悠然弯下腰,双手朝后,向长发飘飘的大美女说道:“我是飞毛腿,你信得过我,你就上来!”
“小弟,我信得过你!”长发飘飘的大美女飞快骑到李悠然腰上道。
李悠然背起大美女,撒丫子往鼓楼东大街跑去,快如疾风。
刘光齐蹬着板车火急火燎赶来,不见长发飘飘的大美女,整个人凌乱于南锣鼓巷站点。
……
7点59分。
长发飘飘的大美女出现在钳工车间技术员办公室。
李悠然跑到工作台前,正准备和师父周朝阳打声招呼,上班铃声响起。
李悠然抹了把汗,从木箱内取出1个待加工的工件,放到台虎钳上。
“大山,你差一点就迟到了!”周朝阳走过来道。
“嗯!”李悠然点了下头道。
周朝阳皱眉不已,见众钳工进入工作状态,提笔在李悠然的考勤上打了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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