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凋亡之钟 第二十一章 白发由需猛着鞭

“叮!~”

被金缚困身之术命中，虽然还能认知到外界，意识也可以思考，但她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行动一丝一毫。

而那个对她释放定身的男人，也同自己一样被金丝束缚动弹不得，双向定身，这是改写了框架内的逻辑，获得额外控制时长的代价。

独自一人战斗的情况下，这算不上是好的变式。但倘若以组团战斗为前提，金缚困身术一旦命中，不可被削减和抵抗的术法概念，将成为唯一强敌的专属噩梦。

莱奥.芥，他一如庭院里遇见时的那般令她欣喜。

如今只得妄求坠落的陨岩，能将马车碾碎成渣——1!

但随着他身旁仆从将龟甲掷出格挡下最后的巨石，唯一挣脱定身的方法也被划掉。

只得眼睁睁看着大汉跃至她身前，舞动血色的长剑朝自己全力劈下——2!

“下地狱吧!你这不可救药的夜徒!”

“哧啦——”

法身被从右颈处击破，斜向左胯切开，纷纷扬扬的星屑伴随猩红的液体四溅，骨骼破碎发出可怕的响动，毫无疑问，是死期将至的致命伤。

巨大的变故迫使工坊损毁，搬山法得以中止，一场死斗尘埃落定。

来不及确认她的尸体，古斯转身冲刺跃上车厢，被成群幽魂追逐的马车重新加速，携带众人向着出口奔去。

“咳!唔嘿嘿嘿~”

犹如狰狞恶聻从死地下爬回，嘶哑的声音在本该静谧死去的人口中传出——

“嘿哈哈哈~尽情挣扎下去吧，你的前路…唯有绝望!”

“受到那样的斩击，还活着吗？!”

解开自我定身的莱奥，倚在厢外回首望去。

那可憎可怖可恶的家伙，七窍里流淌下黑色的液体，胸前的巨大伤口不断溢出不可名状的黑色液泡，滴落于地将支离破碎的躯体撑起。

是破卵而出的幼虫，是焚化为炭的木材。在因直视浊液而愈发感到不快之前，在她用乌黑而浑浊的双目最后瞟了莱奥一眼后，女人干脆利落地收尾，

“我之名为弗米珥——仅以此魂此身此人，献于虚无，回归零点!”

说罢在幽魂的簇拥下，微笑着仰倒入棺材之中。

铺天盖地的冰凌如神经脉络，层层交叠链接着雾的空间，出口逐渐缩小成洞。

“这样下去马会撞上冰网的!”

“不要停下!”

将善面炎司覆在脸上，感受着躁动的心焰，灵气灌入面具，将白色的笑脸雕琢浸染。

莱奥抬手一抹，里外反转，红色的狰狞恶脸，正怒目圆瞪地盯着洞口。

“吐火!”

气息呼出，化作一道宽长的火线，如横冲直撞的巨龙般猛地击中冰网，炸出一团翻涌的焰花。

高温使冰凌瞬间融化，翻涌的蒸汽淹没了出口，好在莫扎菲骑术精湛，策马扬鞭径直穿过了这冰与火之环。

身后的幽魂还在穷追不舍，不过也正因这凛冽寒气，前方的雾气皆化作冰花飘下。

凭借来之不易的清晰视野，马车得以在墓碑与土堆间穿行。

＜

唰——

在几分钟的奔走后，眼前的环境豁然开朗，满盈的望月将漆黑如墨的三月夜点亮。

也只有在此月相下的夜晚，人们即使不持有照明物也能在庇护所外行动。

晴朗的夜空寂照平川，急促的马蹄声与滚滚车轮声交相呼应，是这片荒无人烟的原野上唯一的二重奏。

马车成功脱离了墓园事件，身后凝作冰牢的迷雾渐行渐远。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幽魂还在追啊!”

是的，即使已脱离了迷雾，但那数十团幽魂的仇恨依旧锁定着众人，紧紧尾随在车后，虽由事件所造，但本身却是曾真实的存在之人。

“主人，马儿有些不对劲。”

先前与菲娅躲在车厢内的米娜，替换下精疲力竭的众人，担任着侦查的工作。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黑色马首驹已完全变成了白蓝色，覆盖它的并不是白霜细雪，而是一层白蓝色的光膜。

“有灵力的气息，应该是幽魂施加的某种术法。”

古斯站立在车厢后方，凝视着车后的情况。两侧的树木与湖畔不断掠过，而这显然不是正常马首驹该有的行驶速度。

受到这层光膜的影响，它奔跑的每一步都像在水中迈出。

“马的动作被术法迟缓了，这样下去摆脱不掉它们的。”

诅咒类的术法，会为实施对象赋予一个条件限制的持续光环，但解咒术属于道医法门的术法，即使是古斯，对此也爱莫能助。

幽魂已逐渐拉进了距离，他手握长剑做好与之拼死一战的准备。

莱奥强忍着钻心的头痛，戴着面具转身走到后方，过量的记忆消耗和长时间的心神衰弱，使他的精神状态降到了低谷。

但是危机还仍未结束，作为有能力结束这场罪罚的人，作为家仆们唯一能依靠的主人，区区这点不适——

“交给我来!用火焰焚毁它们…咕诶？!”

-zero-

正欲对幽魂喷吐烈火，但灵气还未提炼出便浑身发软跪倒下来。

不仅是他，马车上除了米娜和菲娅外的众人全都如同被弹丸击中脑髓，记忆被掠夺削去，又是相同的遗失感。

嘣————

“？”

莱奥的视野无端晃荡起来，好似苍穹顶上吊着洗笔桶的绳线怦然断裂，浑浊的油墨水倾天而落。

刺啦刺啦————

呼哧呼哧————

脑海中充斥着聒噪的尖锐撕裂音与碎裂音，

黑的红的褐的灰的白的，各色纹理与污渍下，是眼中前所未见的昏黄怪异世界。

苦痛不是发自外侧，而是像来自于身体内侧，让人痛苦喘息。简直就像疯狂肆虐体内的某种存在，要将躯体连同意识吃干抹净似的痛苦法。

吃力地抬头环顾四周，明暗对比异常的凸显，红黑色的灰暗风景，衬映着闪耀白蓝光芒的幽魂们，

这是灵魂视野？但他并没有观测到真实的灵魂，醒目的只有那些实体化的鬼魂魔物……

“主人!”

米娜和菲娅慌忙扶起散架人偶般的莱奥，即使与灵力无缘的她们也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正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我这是怎么了…这诡异的视野也是幽魂术法所导致的么。”

“莱奥，到此为止吧，你的心神状态已到达崩溃的临界点，绝对不可以再继续透支灵力了。”

古斯面色凝重地用力按住他的右肩，随后一把接过他手中的善面炎司。

“主人，恳请您躺在米娜的怀里好好休息一会吧…”

为自己的无能和莱奥的付出而羞愧不已，她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像这样稍微地慰藉一下他疲惫的身心。

众人的声音如沉入水下发出的混响，模糊不清的脸庞像是戴上了一面薄纱，身躯外，还律动着一圈血色的描边。

滚烫的白脸如刚出炉的烤饼，古斯将其盖在自己的脸上，凝炼灵力，面具咔嚓振动红白反转，凶神恶煞的鬼脸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朝幽魂喷出灼热的火柱。

灵术的对撞弥漫出大量的蒸汽，不同于依靠爆炸冲击的灵爆术，善面炎司所呼出的火炎可视作自然系的术法。

灵力产生的动能或许能轻易击散幽魂，但热能却会与群体释放的低温中和，融冰化气，火的力量被气液态的热容吸收殆尽。

好在每当火与冰相融之时，马首驹身上的光膜便会消退几分，紧追的幽魂也逐渐被拉开了距离。

“哈——哈——”

只喷出三口烈火，古斯便已疲惫不堪，需要以灵力发动的遗物，能量转化的效率终究远不如玉珠。

即使可以发动比拟心神术法的招式，但投机取巧，终南捷径的代价，只会让人愈发依赖身外之物而荒废本心，使悟道修行南辕北辙。

依靠在米娜的怀中，莱奥虚弱地游目那群催命的光晕，还有灵力稀薄到难以察觉的古斯，朦胧的意识诱使他缓缓合上了眼。

潜意识的梦犹如走马灯，回闪过一个个光景，年幼的他独自穿过那空旷冷清的宅邸，每一位家仆像机械般同他鞠躬问好，随后继续一言不发地执行工作。

‘莱奥，你又学习魔导书到傍晚呐，真不愧是我最中意的孩子。’

轻推房门站在他身后的父亲，罗丹.芥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亲大人，我会努力学习术法，然后让大家呆若木鸡的!’

‘哈哈哈，此处该用刮目相看才对。’

‘莱奥知道了。’

‘不错，记住了莱奥，作为芥之家族的后代，你生来便是不凡的存在，今后也必须成为人上之人，成为芸芸众生的管理者与支配者，这是你的命运。’

……是我辜负了你，辜负了芥族的期许，父亲，我终究没能走上你为我铺平的那条命运。

“俩位阁下大人，白垩长城就在眼前了!”

梅罗欣喜的欢呼声提醒了古斯，他将

面具塞到梅罗手中，要求他也出份力去钳制幽魂片刻，自己则走到车前，准备与镇守长城的士兵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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