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脚步,心底升起一丝厌烦。
冤家路窄,说的就是如此吧。
柳儿娇笑着走到我面前,行了一个敷衍的礼,语气却甜腻得让人发腻:“林小姐也来赏花呀?真是巧呢。”
我淡淡地回了一礼,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柳儿姑娘。”
她掩嘴轻笑,故作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林小姐,我最近正学一首新诗,却怎么也琢磨不透其中意境,您是有名的才女,不如指点指点小女子?”
我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
她这番做派,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但我也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便淡淡道:“柳儿姑娘请说。”
柳儿眼波流转,吟诵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我略一沉吟,答道:“这诗说的是单相思,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寓意求而不得的苦涩。”
柳儿却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哎呀,林小姐,这诗明明是说流水无情,落花有意,怎能说是求而不得呢?莫非林小姐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她说着,眼神暧昧地在我和孔昱之间来回扫视,引得周围的女眷一阵低笑。
我心中怒火翻涌,她这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暗指我苦恋孔昱而不得。
这些女眷,也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一个个跟着起哄,仿佛看我的笑话是天大的乐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柳儿姑娘,诗词的解读并非一成不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你又何必强加于人?”
柳儿却并不罢休,她娇滴滴地靠近孔昱,柔声道:“公子,您说呢?”
孔昱依旧神色淡漠,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柳儿,薄唇轻启:“柳儿说得有理。”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他明明知道柳儿是在故意刁难我,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还帮着她说话。
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孤立无援。
我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抬眸,目光冰冷地扫过孔昱和柳儿,以及周围那些嘲笑我的女眷,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
我抬眸,目光冰冷地扫过孔昱和柳儿,以及周围那些嘲笑我的女眷,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各抒己见吧。”我微微屈膝,算是行礼,然后转身便走,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林管家匆匆赶来,脸上满是担忧:“小姐,您没事吧?老奴方才瞧见柳儿姑娘……”
我摇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没事,林管家,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只想回到自己安静的院落里,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林管家叹了口气,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他虽是林家派来的管家,但在孔府,他的地位却并不高,甚至比不上一些普通的仆人。
他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地关心我,却无法真正地保护我。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孔昱的态度,让我感到无比的失望。
他明明知道柳儿是在故意刁难我,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甚至还附和柳儿的话,这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鲜花,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喜悦。
我忽然觉得很累,很无力。
在这深宅大院里,我就像是一只困兽,挣扎着,却找不到出口。
这时,孔老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院子。
她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林婉,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夫人……”
孔老夫人却并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她指着我,厉声说道:“你看看你,成日里冷着一张脸,像什么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嫁进孔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
周围的丫鬟们也纷纷附和,说着一些恭维孔老夫人的话,同时贬低着我,仿佛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她们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掉眼泪。我不想在这些人面前示弱,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脆弱。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孔老夫人。“老夫人教训的是,是我不懂礼数。”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确实配不上孔公子。既然如此,不如……”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孔老夫人,“不如,解除婚约吧。”
我的话像一块巨石,猛地砸进平静的池塘,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丫鬟们瞬间鸦雀无声,孔老夫人脸上的怒容也僵住了,她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平静地注视着她们,心底却涌起一丝苦涩。
我承认,说出“解除婚约”这几个字,我的心也在颤抖。
这场契约恋爱,我付出了太多,可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委屈和伤害。
“你……你说什么?”孔老夫人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我没有重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时,孔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一身月白色长衫,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复杂地望着我,沉声问道:“林婉,你这是何意?”
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而坚定:“孔公子,你我之间,本就是契约关系,如今我自觉配不上你,解除婚约,也是理所应当。”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林婉,你莫要胡闹!”
“我并非胡闹。”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孔公子风流倜傥,身边红颜知己众多,我自知无法与她们相比。与其继续纠缠下去,不如就此了断,各自安好。”
柳儿娇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林姑娘此言差矣,孔公子待你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柳儿被我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孔昱身后。
孔昱挡在柳儿身前,目光沉沉地望着我。“林婉,你当真要如此?”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是。”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说道:“老夫人,今日之事,是孙儿处置不当,让林婉受了委屈。还请老夫人息怒,此事就此作罢。”
他转过头,目光柔和地望着我,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林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丝意外。我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我。
孔老夫人似乎也有些意外,她看了看孔昱,又看了看我,最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昱儿都这么说了,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然后,她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林婉,你性子太烈了,以后要学会圆滑一些。这后宅之中,并非只有黑白分明,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孔老夫人离开后,孔昱也转身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我赢了吗?
我成功地让孔昱在公开场合维护了我一次。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孔昱虽然这次维护了我,但他真的会改变自己的风流习性吗?
我的未来又会怎样呢?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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