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长巷里,静寂无人,只有一盏灯。
残旧的白色灯笼几乎已变成死灰色,斜挂在长巷尽头的窄门上,灯笼下挂着一张招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招牌不停地在寒风中摇晃,发出轻微的响声,仿佛在叹息。
这家人的屋子距离大路较近些,所以就在前面搭了间四面有窗户的小木屋,卖些简单的酒菜给过路客人。
小酒铺很简陋,只有三张桌子,却收拾得很干净。
现在,夜深更静,客人渐渐少了,眼看快到了打烊的时候,林枫、阿草、情狂三人却还坐着喝着酒,吃着菜,吹着牛。
林枫是来中州打听魔神大会的情况,阿草则是想出来透透气,当然,他来中州自然不会落下情狂。
三个人,为了躲一场暴雨,进入了这家小酒铺。
而暴雨就像是个深夜闯入豪妇香闺中的浪子,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可是,来过之后,所有的一切已被它滋润,被它改变了。
茶冷菜残,店小儿手里提着的酒坛放下,不停地眼角瞟着三人,显然是在催促他们快点走。三人却装作看不见,依然高声阔谈。
桌上摆着六坛酒,六坛泸州大曲。
林枫醉眼朦胧地看着阿草,笑道:“你说,你是酒仙,我还说,我是酒圣呢!要不,我们来比一比?比喝酒?怎么样?”
情狂看着酒坛,微笑道:“这六坛酒,你们俩人喝?”
林枫豪迈地一拍胸膛,道:“那当然,一人三坛,看谁喝的快,嘿嘿,还不知道够不够?”
情狂苦笑道:“就算给两匹马来喝,只怕也够了!只是,待会,我一个人背不动两个酒鬼。”
阿草一挺腰脊,大声道:“比就比,有什么了不起!来,喝!”
阿草掀开酒坛封口,倒了满满一碗酒,端起,一饮而尽。林枫不甘示弱,也跟着灌下一大碗。两个人,你一碗,我一碗,倒的快,喝的也快。阿草三碗下肚,他已觉得不对了,六碗下肚,他忽然又觉得自己酒量还不错,再喝两碗,他就已经忍不住想吐。然后,他摇摇晃晃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你输了……你想逃跑?”林枫含糊不清地嚷着。
阿草口齿不清地喃喃分辨着:“我根本一点酒意也没有……只不过……人有三急,你等我下,马上就回来,我们在接着大战三百回合!”
“好!我等着你回来!”
夜色更浓,寒风呼啸而过。
阿草一步三晃地朝一处偏僻角落走去,那里有一推枯草。冷风一吹,只觉肚里一阵翻涌,他加快脚步,朝草堆扑了过去。然后,他就怔住了,忍了几忍,把涌上喉咙的东西,生生咽下。
草堆里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原来,草堆中赫然躲着那个舞烟楼头牌,梦幻佳人!佳人抬起头来,看着阿草,她满脸惊恐,瑟瑟发抖,但是,那对盈盈然的大眼睛,清清澈澈,凄凄楚楚,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惶恐,瞅着阿草。
阿草大震,看着眼前,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的姑娘,酒也醒了三分。
便在这时,一阵脚步杂沓,小巷口有几名大汉,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有位刀疤大汉已在问:“人呢?”
另一人喘了几口气,才回答:“刚才还看见她跑进小巷里,怎么就不见了?”
这时,阿草趴在草堆上狂吐,仿佛连肚肠都快要吐了出来。
刀疤大汉冲着阿草,大喊:“喂,你有没看见一位姑娘?”
另一人立刻说道:“你没看见,都已经醉成那样了,快走吧,去别处找找!”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掠出数丈。
阿草直到几名大汉转入另一巷道,不见踪影,这才起身。
“人都走光了,你出来吧!”阿草低头喊。
佳人探出头来,不停地东张西望,见确实无人,这才站了起来。她皱了皱眉,拂去身上的草屑。
阿草对她充满好奇,又不方便问,只是说一句,“姑娘,外面风大,进屋吧。”
小酒铺里,林枫与情狂边喝边聊,正吃着,阿草走了进来,然后,跟着进来一位姑娘。两人惊讶地抬头,只见阿草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那位姑娘衣袂飘飘,站在他身后。
情狂大惊,指着佳人,问道:“阿草,这是谁?”
林枫失声道:“你,你怎么出去一会,就带个女人回来?”
阿草叹了口气,道:“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林枫和情狂,你看我,我看你,越看越糊涂了。
“阿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狂问。
阿草看了佳人一眼,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只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林枫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地笑道:“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一定去偷人了,后来,被人家丈夫发现了,所以,你只好带着人家老婆溜之大吉……哈哈……”
他话未说完,人已笑得伏在桌上。
佳人早已气得脸色发白,咬紧嘴唇,把头扭向一边。
情狂看着两人的神色,已然知晓必有缘故,也不多问,抓起桌上的君子剑,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但是,他们已经走不了啦。
忽然,巷道上出现一队侍卫,举着火把,拿着画像,拦住路人追问:“有没看见这位姑娘?你看清楚,有没有?有没有?”
阿草一见,拉住佳人,箭一般蹿了出去,一脚踏在草堆上,又借力掠上屋脊。情狂与林枫,哪敢怠慢,纵身飞跃,跟了上去。
后面有人在呼喝:
“看!在那里!”
“别让她跑了!”
“抓住她!”
……
每一个人的轻功都很不错,虽然相隔一些距离,他们还是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阿草等人,连头都不敢回头看。
栉比鳞次的街道,虽然有很多藏身之处,他却不敢冒险。无论藏在哪里,都有可能被人找到,无论被谁找到,想要脱身都很难。
他当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这个女人,他既不能丢下不管,也不愿放手。
三五个起落后,对面已有人上了屋脊,后面当然也有人追了过来。接着,左右两边也出现了人影,前后左右四路包抄,他们几乎已无路可走。
他们只有往下面跳。
下面的人仿佛更多,四面八方都已响起了脚步声。
四人转过三两个屋角,忽然发现前面有个人在冷冷地看着他们,脸上全无表情,竟然是那个刀疤汉子。
阿草吃了一惊,勉强笑道:“你好。”
刀疤汉子冷冷道:“我不好,你更不好,我只要大叫一声,所有的人都会赶到这里来,就算你们三人有三头六臂,也没有用!”
阿草苦笑道:“那你现在还没叫,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对不对?”
刀疤汉子道:“你们只要把这个女人留下,我保证你们毫发无损。”
阿草道:“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你们非要抓她做什么?”
刀疤汉子道:“她杀了我家公子,就算上天入地,也难逃一死!”
阿草又问:“那么,你家公子,又是谁?”
刀疤汉子仰着头,一字字道:“听好了,中州王府,王开之孙。”
这个名字说出来,大家都不禁悚然动容,天下第一巨贾王开,是个神话人物,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难怪,会惊动那么多人,看来,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
大家都忍不住,看一眼佳人,只见佳人低下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眼睛里涌出了泪光。
刀疤汉子冷笑。
他根本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王府,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这个女人虽然长的不错,但是,要是没了自家性命,在漂亮也是枉然。”
阿草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看见漂亮女人,就会发昏,甚至连性命都不要。”
一旁,佳人忍不住偷偷瞟了阿草一眼。
刀疤汉子一扬眉,喝道:“小子,那你是准备带她走了?”
阿草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还准备带回去做老婆呢!”
佳人又瞟了阿草一眼,依然,闷不吭声。
刀疤汉子厉声道:“那好!我就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一对鬼夫妻!”
话说到这份上,就没必要继续下去。要不就卷起袖子打一架,要不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阿草当然选择开溜,而且,溜越快越好。
他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走不掉了。
他要往东走,就发现东面有几个人拿刀持剑,慢慢的逼了过来。要往南走,南面也有人走了过来,若是往下跳,街道上却赫然多了好几排弓箭手。
阿草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这屋脊实在不是聊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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