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仇 第六章

当时市里要投资新建一所小学，在本市的城郊结合部，是把原先的三个旧的小学合并后选址新建，也算规模不小的小学建筑。

这项目是公开在社会上招标的项目，公司做了很多的努力，发动了强大的关系网，总算得到了内部的承诺，为保险起见，其中三个标都是他们自己做，当然也会以三个设计公司的名义去投！

林榕所在的公司在本市也就算是一个中型的设计公司，他们为求做大，对公建项目非常重视，这是打开局面拓展业务的探路石，必须花血本来完成。

这可是公司花了大价钱搞来的项目，建筑所不敢怠慢，于是把建筑的人分为几组做方案，也算一个内部的方案竞赛，然后从这些方案中选两个深化，要一个做得精致，毫无纰漏，那是中标用的；另一个也要做得好，不过不会投入太大，算是陪标用的，至于第三个一个方案，委托外面做，主要是担心风格相像，会被评标的专家发现。

他们这公司并非人人都能做方案的，一些老的工程师，别看年长，但做方案却不行，方案都是芮超这样年纪的中坚力量来完成的，这里面芮超尤为突出。

新来的建筑专业人员全部参加，分成几组，每组都由资深的建筑师带着。

公司这么做，一来当然是希望多出方案，可供筛选，二来也是为了考察这些新来的员工，正好藉此做一个摸底。

芮超就是他们这组的主设计人，林榕和吴婉露做他的助手。

吴婉露自然很高兴，她本来就喜欢芮超，算是得偿所愿，只是觉得林榕也分在一组，她莫名其买的有点儿多心。

林榕还不想分到这组！芮超平时又不欣赏她，而王秉谦追过她，她想去王秉谦那一组，但这不由她，段采青去了王秉谦那组。

芮超跟王秉谦是哥们儿，王秉谦对芮超很服气，觉得自己才华比不上芮超，这才忍痛割爱放弃了花瓶林榕，专门要了段采青和前年就招来的一个小伙子做帮手。

谁都想方案中标啊！他觉得段采青“系出名门”，肯定比林榕这个一般大学的中等生，而且是个美貌女子实力要强。

王莱，沙亮去了其他组，他们这些新人立刻就要各就各位。

芮超不跟任何人抢帮手，对他来说，其他人根本无所谓，爱谁谁！做方案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信有这个能力！

建筑方案最能考验一个新人的工作能力，芮超本没抱什么希望的，倒像是无心插柳一样，有了意外收获。

他发现林榕被称为花瓶，那是完全冤枉她了，她聪明，进步快，属于一点就透的玲珑女孩儿！

对比起来似乎厚诚的吴婉露却略差，交给她做的那部分不仅自己没想法，即便你给了她具体要求，她还是不能做到完全达标。

芮超最初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指望，不过是按照所里的要求试试她们的水平。

他要求她们两个分别做两栋教学楼和教辅楼的单体方案，他自己就像做任何其他方案一样，排布总图，安排教学区和生活区的区块和流线，之后再做单体。

这次的设计单体除了那两栋教学楼外，还有一个大型单体是游泳馆，因为这所小学的特长是游泳。其他剩下的就是些辅房，到定了主体后都来得及做。

因为是邀标方案，时间都是倒计时的，要求快而好。

几天配合下来，芮超越发觉得林榕做事情很到位。

她几天之内翻阅了大量的设计资料，很快就排出了这两栋楼的功能布置，教室，办公室安排得舒服合理，分别计算了面积，保证在标书给定的面积之内。

这可是国家投资的项目，审批的时候一平方都不能多！林榕事先听了芮超的分析，知道轻重。

她就是对规范不熟悉，楼梯、疏散口的排布有待修正。

这方案基本流线完整明确，立面的风格也活泼清新，都可以向下深入进行了。

芮超尤其欣赏林榕这个方案的立面，那是用Skectchup打了个底，然后手勾出的几张透视草图。

芮超也喜欢手绘草图，现在很多搞建筑的人因为用电脑太久，都不会了，此时似乎遇到知音。

他心里感叹，一向听人说女孩子美貌了就没有才华，谁想到林榕本身才貌双全，一时间，芮超的心里有些疑惑了！

他对林榕动心是在不知不觉中，虽然他曾发誓要找的老婆必须善良、温柔且不能太漂亮。

林榕可不是什么善良、温柔的女孩儿，她嚣张跋扈，又很漂亮！

一般的男士找对象，开口说要个善良的，可真正善良的女孩儿到了他对面，却不一定会入他的眼！

非诚勿扰里面的日本女人佐藤爱，胖胖的，不算美貌，却非常善良、热情、开朗，然而少有人爱，就是一个明证！

其实，男生喜欢的首先是漂亮的女生！

林榕常常会这样跟云溪分析：如果当年鲁迅回到家中，看到他妈妈为他选的新媳妇朱安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那他无论如何不会在三天后就离家出国，更不可能终身都不碰她！

她说这些的时候，云溪就撇撇嘴说：“就你美貌，我看鲁迅碰到你，就不会逃婚了！”

但漂亮不是万能的，犹如过去的青楼名妓，虽然有绝代的容华，如果没有旷世的才华，那也是个庸俗脂粉，不会入士大夫的眼！

林榕可算荣华与才华兼备，当然会入男人的眼！

况且，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潜意识是要征服所有身边优秀的男人，当然也会成为所有女人的敌人！

这好像林榕的偶像，是她本家、同行（建筑师）、诗人、旷世才女兼美女的林徽因！够美，够有才华，号称才女里的才女，美女里的美女，却没有一个同性的朋友！

跟林徽因同时代的什么凌淑华、冰心充其量也只算是美女里的才女或才女里的美女！

林徽因光华四射，尽掩其它，别人谁愿做她的陪衬！

林榕自然比不上她的偶像，却也有了几分相似。

芮超开始担心自己再次陷入美貌女子的泥淖！而且遇到的林榕是不同于那个空姐的，她跟自己似乎是一类人，是同一个圈子，有相通的爱好，有共同的事业，怎么办？

已经有教训了，美貌女子是可怕的！而身边确实还有别的女孩儿在追他，可能更善良，可能更温柔，又该怎么办？

吴婉露、袁丽华，这两个姑娘对他一直不错，他明白是在追他！特别是吴婉露，最初所里是让他带着辅导的，算是吴婉露的“师父”，接触比较多；而袁丽华毕竟是搞结构专业，相对离得远。

小吴性格温良，对他很尊敬，满口师父长师父短的，芮超让她别这么说，直呼他名就行了，小吴温婉地说那怎么行啊！

而且，对他好是没的说！

有次芮超被同事的电动车挂了一下，衬衣的扣子掉了，吴婉露说她办公桌里有针线，可以为他缀上。

芮超一再说不用了，可吴婉露坚持这么做，结果，芮超只好把衣服脱下来，交给她收拾。

扣子钉得很好，看得出小吴手也很巧。

等公司篮球比赛的时候，只要芮超参加，她是场场都来，为他加油打气，还买矿泉水给他，毫不避嫌。

要知道打篮球是在下了班以后，每天打到晚上9点，吴婉露住得远，回家更晚，却从不缺席！

可惜，吴婉露长相一般。芮超的明意识要求他不要以貌取人，要温婉善良，但潜意识却反其道而行之，总觉得带出去不够吹牛，不够拉风。

而在这次做方案的过程中，吴婉露的才华却令他非常释怀！

就是说，她的才华太一般了，以至于他可以自欺欺人，觉得放弃她并不是自己因为“好色”做出的选择！

吴婉露做的这个方案，功能布置得乱七八糟，柱网布置太不合理，以致排到最后一算，面积已经超了，学生教室居然还少两个，教学楼里的楼梯间数量都不够，更别提疏散长度了，总之，跟没做差不多！

芮超已经没了耐心帮她，干脆让她负责做生活辅助区，什么单身教师宿舍、食堂、配电房等等。

这部分功能简单，位置在整个场地的东北角，跟主体隔着大操场，立面也没什么要求，只让她把内容套进去与主体协调就行了！

吴婉露感到受了冷落，不被重视。

所里经过筛选，定了两个方案出最后成图，芮超这里算一个，而且内定是要中标的方案。

芮超做方案在公司是一流的，大家都没觉得意外。

接下来就是没日没夜地深化方案。

搞建筑的人都是加班熬夜的高手，因为建筑方案一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找到灵感，白天乱哄哄的，精力很难集中。

他们这组方案要做好，林榕跟吴婉露刚来，就靠芮超一个人太吃力，所里把尚姐也加进来帮忙。

尚姐不仅手上还有别的项目，且有家有口的，不可能跟着他们通宵达旦地熬夜，差不多就先走了，留下他们三个继续。

教学楼是主体，平立剖面的推敲对比很重要，芮超把平、立、剖面整理好，让林榕细化，再做平面渲染，芮超跟林榕两人交流不断。

尚姐负责那些辅房，还有操场、大门入口这些东西，由吴婉露来配合。

这样就变成林榕跟芮超搭档，吴婉露跟尚姐配合，这使得吴婉露心中倍感失落！

从前，芮超是她的师父，都是她跟芮超说说笑笑的，一起进进出出出，根本不搭理林榕，而今变成了芮超跟林榕合作无间，跟她似乎无话可说，看也不看！

她的痛苦在迅速增加，芮超浑然不觉。

袁丽华是结构组的，本来跟吴婉露是“情敌”，平时相处都是面子工程，如今她都看出了芮超的变化，结果好了，两个失意的女孩儿常在一起倒苦水，关系反而好了。

然而情况是芮超跟林榕两个人越来越近，吴婉露忍不住妒火，就在做方案正紧张的当口，她找到芮超请假，说自己病了。

芮超知道吴婉露在闹情绪，毕竟吴婉露做的是辅房而非主体，她有些不高兴也是很正常，小吴肯定是想他安抚她一下。

可芮超忙成这样，现在没有这个心情，而且这时候请假，不是拆他的台吗？芮超也生了气，干脆批准。

这是袁丽华给吴婉露出的馊主意，要引起芮超的注意，没想到适得其反，吴婉露没办法，只好休息。

吴婉露不满意，林榕也看出来了，不过她知道吴婉露不是为了做项目，而是误会她跟芮超了！

她心里好笑:她也没想跟芮超成为男女朋友，吃什么干醋！

她倒不反省自己，跟芮超走得这么近。当然别人会多心！

她原本跟吴婉露相处得还可以，不想让小吴误会她。虽说几次都想跟小吴解释，可惜忙得没时间！

然而事情变得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吴婉露不在的这两天，她跟芮超的关系正渐渐偏离了她只做普通朋友，不做男女朋友的设想！

那些天本来极辛苦，加上吴婉露休息，尚姐又不能加班，把他们两人累得够呛。

终于完成了全部的图，就等明天到出版公司去做好，然后送到投标中心。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看表已经晚上11点了。

他们锁了办公室回家，都有点儿疲倦，又放松，走出了办公楼大门下台阶的时候，林榕穿着高跟鞋，没当心，脚踩的位置不对，崴了脚，马上就要蹲坐下去，被芮超一把抱住。

林榕疼得龇牙咧嘴，也没注意芮超抱着她，芮超把她扶坐在地上，很紧张地问她要不要紧？

她说还好，芮超没避嫌，他脱下她的鞋子一看，已经鼓了一块，还黑青着，他想赶紧送她去医院，可林榕不肯，只要芮超帮她打个车，送她回家。

芮超不顾她的反对，把她背到公司大门口，感到林榕细密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心里一阵异样。

坐在出租车里，芮超的余光一直看着林榕美丽的侧影，他没有听林榕的话，直接把她拉到医院。

折腾到半夜，芮超才把她送到家里，第一次见到了林榕的妹妹林兰。

那晚上，林兰开了门，看见芮超背上的姐姐，立刻大呼小叫地把父母给招了出来，芮超的心都在林榕身上，根本没在意林兰，可是，林兰却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的林兰，活泼开朗，是她代替父母跟姐姐，把芮超送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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