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点头,眨眼便没了踪影。
“唰唰!“
空气发出啸音,只掠过二道残影,后面的风就掀起一道道水浪,两人一前一后,始终相距数尺不能拉近。
李曰一心向前,而船夫一直落后,眼看着就要输了,他突然大吼一声,“好了!“
这一声大吼没有惊吓到李曰,倒是让周围的河水汹湧,方圆十几丈瞬间翻起了滔天巨浪,不仅遮挡住了他的方向,而且大水倾覆,很快把他打落进水中,比试还没见到输赢,就此中途而废。
“你耍赖!“李曰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头可真让他瞧不起,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一不高兴就反悔,简直就是小人做法。
“随你怎么说,老夫今日不比了。“船夫回到船上,镇定自若的说道:“两种选择,第一,拜我为师,传你衣钵,第二,打败我,你便能离开了。“
李曰心中很不是滋味,按他的意思说,只要他不死或者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自己就永远别想自由。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如愿的。“李曰强忍心中的愤怒,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为人师,从今往后,与他之间将永远是敌对关系,绝无缓和的可能。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先接下我这招再说吧。“船夫语毕,完全不给李曰任何时间准备,直接一掌拍出,“寒冰神掌!“
烈焰扑尽,寒流直上,所到之处空气凝结,后劲扫过立刻破碎,整个空间都似乎快被冻结了。
李曰头皮发麻,随便一击便有如此威力,简直骇人听闻,他曾见守财奴的假身突然在不敌的情况之下自爆,瞬间冻封了空间,许多高手都没办法脱身。
如今看来,这老头出手如此狠辣,目的就是想告诉自己,反抗是徒劳的,只有顺从才有活路。
“天地法,犹出黄龙,黄龙劲!“李曰毫不退让,即便不敌,也不能泯灭了意志。
拳出劲至,一道龙形真气打出,瞬间搅乱了空间,令得寒冰之气受到牵引,一部分脱离了原来的轨迹,被黄龙劲绞得粉碎,另一部分则顺势向前,余威不减,依旧令周围的空气发出冷冻的脆响。
李曰快速后退,接连打出四拳,然而寒冷之气太过猛烈,仍有少量没有被打散,如寄生虫一般,瞬间钻进体内,大肆破坏着身体结构。
“噗!“
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更像是如遭雷噬,李曰的眼神立刻萎靡下去,他感觉身体被掏空了,血水不停的从喉咙喷吐出来,但他依旧清醒,意志在不断挣扎。
“不会的,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认输?我要你认命!“
船夫喝音强烈,如九天神雷一般神威浩荡,不可抗拒,整个世界似乎变了颜色。
“认命……“
声音在耳边一次次回荡,残暴的刺激着内心世界剩余的尊严抵抗。
“不会的,没有人能够掌控我的命运!“李曰双目无神,但心依然在坚持。
“哼!骨头倒是挺硬,先镇压你三日,看你认还是不认!“船夫揭开船板,在李曰身上施加了一道禁制,然后将他打入水中,转身回到原处,饮了一口小酒,又醉熏熏的打盹去了。
船顺水自然往下飘移,速度很慢,不过老头乐得自在,李曰却感觉很不好受。
“好冷!“
才过了一个时辰,李曰就感觉周围的水很冷,不过,他知道这是老头做了手脚的缘故,河里的水应该没这么冷才对。
若是之前这点寒冷自不用担心,但是现在身受重伤,又被封了筋脉,意识很快陷入模棱两可之间。
李曰感觉十分疲惫,好久都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轻轻闭上眼睛,渐渐的,他在这寒水之中陷入了沉睡。
“我心如明月,半更不涟渏。深沉若四海,耳听亦无声。“
蒙蒙之间,一股温润浸染全身,不管外面多么寒冷,波涛如何汹湧,一切全不在了,唯我心不动不变,静观耳闻,身体可安。
“嗡!“
船仓隔板突然发出颤动,似乎有东西要从里面脱离出来。
“嗯?“
船夫霍然睁开双眼,握紧手中的酒葫芦,心思电转之间,便知道他的五谷珍酿又有几坛破封了,这才短短几个时辰,而他自已想要饮上一口,却要花大半的真气去破除封印,开一坛五谷珍酿,没有几天是不行的。
“莫非老夫的星宿擒拿术无用!?“船夫走近船头,翻开仓板,少年人还昏迷着,而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酒坛封印已经破除,向外散逸着五谷夹杂的纷香。
酒坛不大,五寸高低,船夫伸手提出一坛,活水浸泡还略带冰寒,他拂袖一举,拍开泥封,轻饮了一口。
“味道似乎?“船夫眉头轻皱,用这后生的生命精华破封的五谷珍酿味道差了很多,但是到底不同在哪里,自己又酝酿不出来。
“老夫拥有的五谷珍酿无数,浪费几坛又算得了什么?拿你做试验品,无非是看你真气结构较为特殊,三日!若这三日一百坛五谷珍酿未能将你的生命力吸干,老夫就顺了天意,让你继续活着。“说完,船夫便转动手中的戒指,大量还未破封的酒坛落入李曰周围,将其掩盖了起来。
很快,这里的温度急剧下降,瞬间冰封成一体,船夫立刻掐指弹出几道封印,将冰寒封锁在仓板之下,防止向外扩散,做完这些,他便提走这几坛小酒,去到一边细细小酌起来。
“嗡!“
胸前的佛陀吊坠散发蒙胧宏光,李曰昏迷不觉,然而,耳边隐隐有人在诵唱,嗡嗡耳鸣,又清澈响耳。
“我心如明月,半更不涟漪。深沉若四海,耳听亦无声。“
声音时有时无,时强时弱,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不,我若心胸广阔,谁又囊括得了?我若不服,那是意志还不够坚定,征服之人,定是受人所俘,如此恶性循环,这才是人性最脆弱的……”
晃晃呼呼,李曰像是遭受了内心最猛烈的打击,努力看清是非真我,他不想沉伦,唯有跳脱才能新生。
“逆境求生存,行天尊之法!“
李曰重伤垂危,外遭冰寒刺骨,内有生命精华流逝,暂存的一丝意念还在坚挺,若死,则意志毁灭。
冰寒封冻了躯体,但阻碍不了思维的活跃,天尊大法第三重乌裘加身还未大成,也只有在濒临死亡的绝境下有得蜕变的可能。
真元溃散,他需要重新聚纳真气,才能开始行功。
身体结满了冰,连细胞都快冻裂了,李曰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只剩下心脏还在坚挻而又缓慢的跳动着。
“呼,吸,呼,吸……“
毅力忍受着煎熬,李曰第一次感觉抽不上气来有多么的糟糕,然而,他并不气馁,当历经上千次努力后,一股微弱的天地元气透过鼻间,逐渐下沉至丹田贮存下来,完成了第一次真气汇纳的过程。
周而复始,时间在流逝,冰封却出现了消融的迹像,李曰在吸纳的同时,发现这里的天地元气与以往的不同,时而燥烈,时而阴寒,一方面修复受伤的躯体,一方面四处冲击破坏。
刚刚聚纳成形的真元接受几轮燥烈的激发,巩固得很快,但是一受阴寒的冲击,便四分五裂。对他来说,这可不是好兆头,真元无法成型,不但伤势难以好转,就连天尊大法都无法修练。
“我的生命在流逝!“方才思考间,李曰突然发现生命烙印的痕迹加深了许多,他才知道,自己如今身陷何等危险之中。
“这阴寒之气能够侵蚀我的生命力,而燥烈帮助激发生命精华,反而令我的生命流逝得更快了。“李曰恍然大悟,但凡事并非绝对,在逆境之中求生存,天尊大法的真意就是如此,“我不如反其道而行,看是否发生变化。“
将残存在身体各处的真气集于大周天逆行循环,立刻便遭到阴寒之气的阻拦,同时燥烈加剧了真气活跃的频率,并没有出现溃散。
丹田空荡荡,所有真气一入丹田,便被提至周天一百零八道穴络之中,李曰很期待,真元一旦完满,这阴寒、燥烈二气若是融入乌裘之中,威力定然非同凡响。
良久,数股真气膨胀壮大,李曰尝试逆行冲击,每一次都被阴寒之气弹射回来,但相距还有一点距离,不能相互碰击融合,若是真元凝聚过早,立马就要被这些汇聚的阴寒冲散,他没有冒险。
真气无限增加,而阴寒之气在脉络之间凝成冰霜。
“砰!“
最终,当数股真气如海浪般撞击相融,产生了湮灭和重组,真元下落丹田,立刻散发橙色光辉。
阴寒之气汹湧而来,大有将其一冲而散的可能,然而,真元涌动的灼热立刻挠乱了阴寒之气流动的轨迹,绕其旋转几周,全部从丹田抛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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