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已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如此热血澎湃过了,仿佛已是遥远的上辈子那么久远,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少年郎,那时的他胸怀大志,发奋读书从而上报君王下安黎庶,曾发誓如果他有一天成为宰辅重臣,一定要让皇明再无饥荒,人人知书达理,四夷都要臣服,万邦来朝……
多年过去,当年的热血早已成灰,曾经的理想在残酷现实面前折戟,而今天他再次充满热血,冻结的抱负和理想真真实实充满了实现的可能。
叶向高满面红光,挥毫落于纸一蹴而就,他有太多话想对这个视若己出的侄子说:
“字谕吾侄世骐:吾与汝父生前为至交,忠铭兄不幸驾鹤,吾当代忠铭兄教导于汝,转眼又是一秋,吾已收得汝多次来信,知汝闻王师于延庆大胜决意投笔从戎,此丈夫立业之基,吾不能代汝而决,世侄当三思而后行!”
“当今圣人天子在位,超三代而迈五帝,恰逢五千年未有之巨变,值此变革之世,大丈夫何以立世?吾以为无非文武二途,国朝自成祖皇帝后渐进文贵武贱,何也?盖因本朝之前天子不过凡夫,尤恐军国重器落入武人之手,渐而野心滋长,改朝换代或起乎一心!”
“然,当今已证天命,得天命加持,足蹈乾坤手握雷霆,已立不败,天地异变不过源于今上亲手种下之木,世骐吾侄远在琼州或三月或半年,自可得感,故此,今上何惧武人之害也?吾以为文武格局之变或在近日。”
“天地变而妖孽生,吾侄需谨防妖道诡僧之诱,近日京畿灵气丰沛,屡现神汉巫婆妖道诡僧,彼辈蠢虫多以诡秘之法豢养妖鬼或谋利或惑人!切记切记防备此类!”
“吾不知武人于此变革之局将获何类超凡神力,吾为文人,得感天地巨变,从而身具不可思议之威,此力行于双目则妖鬼难隐,用之双足则日行八百,凝于心神则灵台冰清,有过目不忘炸雷不惊之效!吾且将之称做文化之气,此物玄妙吾不知从何而来,唯嫁之于书卷!故此可以唤作文气。”
“得益于此,文人再非手无缚鸡之力唯口舌称雄之悲,世人谓之文弱书生可以休也!”
“此前所述种种,非劝汝从文,仅通尔知天下文武格局非独文高武低,亦非武进文退,吾以为此后所谓文武之分渐乱,帅军平不臣不独于武亦不独于文,辅佐圣君调理社稷亦再非文臣独行!”
“故此,值此五千年未有之大变,吾值世骐当慎思大丈夫立业之基!”
“书已至此,琐碎小事且不提,盼吾侄获信既回书,另请世骐代吾敬问嫂嫂贵体安康!天启三年十一月一日——福庐山人(晚年自号)”
叶向高曲指一弹,文气涌动湿润的墨迹当即变得干燥,取出私印盖在纸上。
“嘎~”
当叶向高私人印章盖下的刹那,信纸绽放六尺彩光,案几仿佛被重物压在上面,变得极其沉重,这是文坛大儒在灵气复苏时自然显化的文气冲斗牛,一字千斤特征!
过了片刻书信才收敛光华,重新变得平凡,这又是神物自晦内敛了超凡力量。
……
次日下午。
一身锦衣玉服,作贵公子装扮的朱由校悄然出宫,此行除了神卫军侍卫队便装打扮分散暗卫外,连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也不知晓。
自从炼制龙首带钩吃了大亏后,朱由校变得越发谨慎,他虽屡屡展现神迹,但人心难测,他目前不敢保证皇城内是否有敌对眼线,除了神卫军他觉得可以有保留的信任,其他人还需要时间来验证其忠诚。
秋日当空正值半下午时候,京师之内依然人流如织,商贾小贩叫卖不绝于耳,除了小时雍坊这类显贵达官云集的地方稍显平静外,其他各个坊市依然热闹非常。
“糖人咯,卖糖人咯!”
“冰糖葫芦。”
“上好的熊皮,瞧一瞧上好的熊皮咯。”
“才打的野味,诸位路过不要错过。”
“新鲜熬制的饴糖,甜到您心坎,不甜不要钱。”
……
朱由校性质勃勃游走在人群中,四下观察行人,暂代神卫军侍卫队指挥使的张展一身仆役衣衫跟在朱由校身后,满头大汗紧张的看谁都像刺客。
看着行人中大部分都是面有菜色,衣裤补丁极多,朱由校暗叹:还是需要时间啊,连京畿子民都大部分家境贫寒,难怪对天灾抵抗如此之弱,一年天灾就能让小福之家变贫,贫寒之家借贷,两年三年的天灾又怎能抵抗?
定世树吞吐的灵气还是太少,小叶灵麦想要普及天下只怕需要很长时间,最可恨的是灵气本就偏少,平白还有五分之一流失,此事必须尽快想法解决。
灵气为什么会流失?
朱由校一路走过,心思却在思索这个让他没有多少头绪的问题。
过了半晌,没找到线索的朱由校索性暂时放下问题,抬头一看,却已经出了内城,位于外城了,一旁恰好有座茶社,索性抬腿就往里走。
茶楼客栈向来是消息集散地,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自然不愿白白浪费,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能知道真实的民间情况,这是他梦到三百年世界演变领悟的道理。
侧身看到张展紧张的路都快不会走了,东张西望看谁都是一脸杀气,差点没忍住笑,低声:
“张师傅,放宽些不要这么紧张,你现在的样子,谁都知道你我身份非凡,反倒容易招惹心怀不轨之徒!”
张展差点被朱由校一句张师傅吓的一个趔趄坐下,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皇帝扮演的是一位富家公子,而他则是请来保护他的武士!
看着皇帝笑眯眯的脸色,张展很想做到放松,可就是身体不听使唤,僵硬的任谁都能看出他非常紧张。
“陛下,微臣……公子,小的……小的实在不能不紧张啊,这万一……万一有刺客,陛下,咳咳,公子您……”张展愁眉苦脸,就差没在脑门上写着“快来看啊,我在保护皇帝”了。
朱由校摇了摇头,暗道等回宫得把他们丢进锦衣卫训练一番,否则日后微服出宫谁都能看出问题,还叫什么微服?
“罢了,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坐一坐!”说罢不管张展脸都变成了苦瓜,径直踏入茶社。
茶社内摆放着二十多张桌椅,此时已坐了大半。
朱由校还没进门,小二热情的声音就传来:
“公子快请坐,您看来壶龙井还是毛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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