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对于夜荆而言,是什么呢?
自幽井归来后,对她的态度似乎变了很多,夜荆看着寒月远去的身影,心中想到。
幽井在大陆极南的荒原,鸟飞尽,人踪灭,这六个字形容这块死寂的土地丝毫不过分。这块土地,仿佛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弃,哪怕滇州年年被妖族入侵大量领土,他们依旧没有一丝朝向荒地开阔疆域的想法。
正常来说,没有人会去那种地方。
还未进荒地,路边便是长达千里干涸的河床,还有填满整个河床的白骨,整个荒地见不到一丝生机,只有饿到极点的秃鹫会落下来啃食两块腐肉,然后马上飞走。枯骨,腐肉,死寂,不见天日的黑雾,这些仿佛就是大家对这里的固定印象。
哪怕站在滇州南门,都能相隔千里望见远处那永远不会散去的黑雾,黑的恐怖,黑的发慌,仿佛吞噬人心。
荒地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他们只知道从人族诞生开始,就已经存在,从多年前的古书上,就详细了记载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
自人族妖族开战,大陆的土地被不断的瓜分,败者只能硬着头皮去开阔荒原,去从野兽、妖兽手里争夺粮食。即使是人皇统领人族的那段时光现,也只占了大陆不足三分之一的面积。
有些族群在接连的惨败后,终于,把视线放在到了这块禁地。
这是第一次发掘这里,以前虽然也有很多好奇之人,自信一身修为大胆踏入,但怎么说还是有少数只在外围探险的幸存者走了出来。
可那毕竟只是边缘,抢占不到土地的他们带着一丝侥幸,数位宗师率领族人们试图占据这片土地的核心区域。
荒凉不代表狭窄,这片荒地的面积往南看不到尽头,保守估计也有西凉三洲那样大小。
这片土地平静如初,似乎没有任何异动,数以千计的族人走进了这里,仿佛几颗不起眼的石子投入了海洋,从那以后,他们蒸发了。
整个族群的消失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无数别有用心之人把这里说成为天罚之地,也有人把这里成为众神之墓。
多年来,无数试图踏进过核心区域的人,没有幸存者,相传,当年大雪山的主人曾今同样对这里好奇,来一探究竟。
传闻有人亲眼见到雪老怪是捂着胸口,受了重伤从这里走出,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雪老怪的确没有和任何人谈起过这里,仿佛连他都不想招惹这块荒原土。
关于荒地最近的消息,就是多年前,相传有一穷凶极恶之人,逼得慕家主发出人皇令,引得整个人族高手追杀,一路追杀至荒地的核心区域才将那人正法。
现在还有些老人们记得这事儿,说那年整个人族凑出来超过二十余位顶尖宗师,甚至还有那传说中的圣人。
走进去的,是近千人的修行者大军,出来的不足双手之数,至少他们没有见过更多人活着走出来,就连尸体都没见到两具。
很多人询问他们,可这群幸存者对于在荒地中发生的事情全都是闭口不谈,很奇怪的是,这群当初踏入过荒地的老人们,相继惨死。
死法千奇百怪,有失足跌死,有喝酒呛死,大部分都是死于暗杀,惨死家中,连同家人一起上了黄泉路。
有人说这是天罚,有人说是触犯禁忌,还有人说这是他们知晓了荒地的秘密,荒地派人索命来了。
最终活下来的,似乎只有几个慕家的宗师,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当初的人皇姓慕。没有人知道慕家的实力有多深,但这次围剿,就是慕家发动的人皇令。
慕家虽强,但似乎对权势没太多兴趣,或者说他们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对俗世产生兴趣,这么多年来,只是占着北海四洲,也未曾把领土向外扩展。
北海四洲虽说是四洲,但其实就是两片稍大的岛屿和两块半岛组成,整体面积甚至不如中州一半大小。
前些年,慕家有一位长老重病垂死,临终前,他含糊不清的说自己有罪,祈求家主的原谅,还说,荒地中心有口井,有口见不到底的深井,那是通往黄泉的的路。
这就是世人对荒地所了解到的一切。
幽井是世人对于慕老人口中,那通往黄泉路深井的称呼,幽便是取自九幽,暗指通往地底最深处。
其实夜荆挺熟悉片荒原,毕竟这个叫寒月的小家伙,就是他当年从荒原捡到,顺手带回雁城养大。掐指一算,再有一岁寒月似乎也成年了。
二八成年,这是所有种族公认的一件事情,往往在各自的族群中,都会举办类似于成人礼一样的盛会,夜荆突然想起,自己刚满十六岁时,好像就是在北海参加的成人礼。
幽井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个井,夜荆回忆了一下那处。
应该算是条很久没修的路吧。
......
目光放回中州。
苏秋雨一剑后,众人只见一抹银白,就怔怔的望着惊天峰。
其实这个众人,只有山下弟子和外山这群看戏的众多高手。
但死人到底能不能算人?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死人没法把视线放在自己脚下。
咔!
不知何时,一阵细微的响动出苏秋雨脚下。
越来越密集的响声回荡在这片山脉,他们惊讶的发现,惊天峰,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出现在苏秋雨脚下不远处。
愈裂愈开。
直到裂了足足十余丈,山体的响声在慢慢停止。
然后,更可怕的轰鸣响起,山体如同雪崩一般朝着山脚滑落。
如此大的动静,山上三十余人动也未动,如同被钉死在这山顶一般,甚至有些眼力好些的,还能看见山顶这三十几人脸上带着些许迷茫。
“没留一个活口,就连钟无妄那个老东西,都心脉都断成了四截。”
声音有一丝颤抖,有一丝莫名的寒意,角落中那个浑身脏兮兮又矮小又猥琐的老头,知道门下弟子心中在想什么,如此说道。
他是东篱城主,应该是人群中最接近钟无妄的那位宗师。
裴司命始终认为,自己这等精于暗杀之人,若是当真以命相搏,不见得会输给钟无妄,可他认为自己站上去可能死的会更惨。
山上这几个老东西他都很熟悉。
刺州与中州交界,所以这二人关系并不算好,几乎是见面就要打上一打,满打满算,百年交手裴司命好像还真没赢过钟无妄。
多年前,中山门出了几个惊才艳艳之人,短短几十年便一统整个中州,那时中州两面交锋,丝毫不落下风。
刺州边界线足足被前推了五百余里。
当时中山五大高手,加上中州其余势力,近十位天璇宗师,算是把整个刺州打的抬不起头,山顶这几个老东西,没有一个是他裴司命没交过手的。
他的父亲当初身受重伤,含恨而死。
伤他父亲的那名高手,正是钟无妄的师傅,同样也是当初的中山掌门。
这算水火不容了。
原本接到消息,他便想着来看看热闹,就算挑衅之人打不过,恶心恶心钟无妄和钟书凡也是极好不过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这人实力够强,能逼得他们受伤,或是露出破绽,自己还能寻机上去给上一刀,以报当年之仇。
还能顺便卖那神秘之人一个人情。
反正今天他把整个东篱府都带来了,大不了打上一场。可现在就连这个半截脖子进土的老头都开始有些同情钟书凡了。
你们......到底是胆子多大,敢去惹这种人?不,是敢去招惹这种神仙?
裴司命实在想不通钟书凡这个掌门是怎么掌的。
别人或许不懂,但裴司命也就小上钟无妄一点,自然能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来一二。
显然,中山之前就得罪过她家中之人,然后还不长记性去招惹第二次。以他的身份,情报这种东西早在苏秋雨挑衅当日就收到了。
他知道钟书凡手下有个叫游七七的去对一名叫苏鸢儿的女孩儿动手。而且钟书凡知道此事后,并未阻止,保持了默许的态度。
这些个蠢驴,当真是在作死啊......
对于这位相貌有些猥琐的老人而言,这一剑,他认为当今世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就是他见过最强的一剑。
剑破惊天。
或许只有那个传说中的剑神能强过此女一筹?
裴司命年纪本就大了,看到这剑脖子不由得更加僵硬,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脖子,对着身后那名连口鼻都埋在黑布下的人问道:“你爹以前不是号称一剑开天,来,你评价评价。”
蒙面人沉默了许久,似乎分辨出裴司命不是在挖苦他,才说道:“若家父在山顶,结果不变。”
不知道苏秋雨和那名传说中的剑神相比如何,但是,有件事大家都知道。
中山要灭门了。
山体完全崩坏,发出难听又刺耳的摩擦声。断裂的山体,蹦落的碎石,如同陨石一般朝着山下弟子迎头砸去。
整个中山如同人间炼狱。
过了足足一炷香功夫,整个惊天峰的崩塌才算完全停下,苏秋雨同样持剑在剩余半座山峰上,也站了足足一炷香功夫,银白的剑身反射着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她冷漠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一动不动。
很多人把中山山脉称之为中州龙脉,这惊天峰便是一根屹立的龙角。能被称为龙角,当然是惊天峰灵力的充裕是整个中州最浓郁,最独一无二的地方。
这座峰,是所有山下弟子的信仰,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目标。
拜入此峰,等同于敞开了踏入第四境的大门。
这扇门足以让他们光宗耀祖,足以让他们寿元达到两个甲子。
今日,山下弟子想过任何会发生的事情,但唯独没有料到这一幕,整座山峰被斜斩开来,超过四分之一的山体落在中山弟子头上,也不知能留几个活口。
至于站在苏秋雨不远处的这三十几人,只是随着山体的坍塌,永远深埋在惊天峰脚下。
埋掉的不只是中山的未来,同样也是整个中州的未来。这些人,是中州听从中山调动的所有力量。
这些看戏的,除了心寒于苏秋雨的实力,更心寒于苏秋雨的手段。
这个女人,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吗?
苏秋雨总算有了些反应,唰的一下把暮雨收回鞘中,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苏秋雨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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