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魏忠贤的末日
就在魏忠贤出发后的第三天,朱由检传令兵部,发出了一道逮捕令。
而魏忠贤所在的地点,是直隶河间府阜城县。
护卫簇拥的魏公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几天来,他在京城的内线不断向他传递着好消息:他的亲信,包括五虎、五彪纷纷落马,老朋友王体乾退了,连费尽心思拉下水的徐应元也被发配去守陵,翻身已无指望。
当京城的快马报来给他一个最新消息的时候,本就情绪低落的九千九百岁大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兵部的追捕到来,之后呢?逮捕,入狱,定罪,斩首?还是凌迟?
这时的天色已晚,无论如何,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活过今天再说。
于是魏忠贤进入了眼前这座小县城: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站。
阜城县本就小,上千人的一拥而入,挤满了所有的客店,为了保证魏忠贤的人有地方住,许多住店的可人都被赶了出去,虽然天气很冷,但这无关紧要,毕竟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在这些人中,有个姓白的书生,来自京城。
十一月的天气非常的冷,无情的北风穿透了房屋,发出凄冷的呼啸声。
在黑暗和寒冷中,伟大的、无与伦比的、不可一世的九千九百岁蜷缩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隆庆年间出生的无业游民,文盲,万历年间进宫的小杂役,天启年间的东厂提督,朝廷的掌控者,无数孙子的爷爷,生祠的主人,堪与孔子相比的圣人。
到如今,只剩破屋、冷床,孤身一人。
荒谬,究竟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四十年间,不过一场梦幻。
不如死了吧。
此时,他的窗外,站立着那名姓白的书生。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没有月光,在黑暗和风声中,书生开始吟唱。
夜半,歌起。
一更,愁起
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
进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
如今寂寥荒店里,只好醉村醪。
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
二更,凄凉
二更时,辗转愁,梦儿难就。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稠。
如今芦为帷,土为炕,寒风入牖。
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三更,飘零
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
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呀。
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
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
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四更,无望
城楼上,敲四鼓,星移斗转。
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
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
鸡声茅店里,月影草桥烟。
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五更,荒凉
闹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气。
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
更何人,效殷勤,寒温彼此。
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五更已到,曲终,断魂。
是为《五更断魂曲》。
至于那位姓白的书生,乃是河间府的秀才,之前图了嘴痛快,说了魏忠贤几句坏话,被人告发,前途尽毁,于是编了这首曲,等候于此不计旧恶,帮其送终。
但在那天夜里,魏忠贤听到的,不是这首曲子,而是他的一生。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
如今寂寥荒店里,只好醉村醪。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这里距离魏公公的老家肃宁,只有几十里。
而现在,他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魏忠贤找到了布带,搭在了房梁上,伸进自己的脖子,离开了这个世界。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
魏忠贤的心腹李朝钦梦中醒来,发现魏忠贤已死,绝望之中,自缢而亡。
在魏忠贤的一千多陪同人员,几千朝廷死党里,他是唯一陪死的人。
得知魏忠贤的死讯后,一千多名护卫马上行动起来,瓜分了魏公公的财产,四散奔逃而去。
魏公公死了,但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始。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来不及举国欢庆,朱由检心中先时的一阵兴奋现在早已被冷静所代替,他明白,魏忠贤的死其实并不是一个终结,却只是另一个开始,现在留给他要处理的第一人,便是客氏。
虽然她已经离宫,但朱由检下令,把她逮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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