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安生,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人不可能漂一辈子。这是七月与安生电影里,七月对安生说的话,当初在电影院听到这段话时我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长大后一个人背起行囊远走陌生的城市读大学,工作后一个人出差,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酒店,一个人认识形形色色的人,在我的生活里也许早就注入了漂泊的基因。而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记得那天电影结束后,那个小姑娘第一时间拨通了手中的电话,她蹲在地上对着电话的另一头说。妈,我想你,我想回家。有那么一瞬间她仰着头,强忍着泪掉下来。
我不知道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遭遇到了什么,也不忍心走上前去打扰她,更找不到词去安慰她,也许此时的她真的仅仅只是想家了,想起了年迈的爸妈,想起了妈妈炒的一手可口的饭菜,想起了每天早上叫自己起床吃早饭父亲,或者窗外熟悉的鸟鸣。
我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给她递过去,她抬头看着我,用力的抹了抹眼角的泪,客气的说。谢谢,我没事。然后裹着长长的风衣,一头扎入了这个城市的夜。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见过那个女孩,而我还是一直在漂着,不知道女孩回没回家,还有没有再回到过这个城市,或者一直她就不曾离开过,或者她可能早已经结婚生子,幸福快乐的和爱人生活在那个有父母的城市。
小K经常调侃我说。夏一,你现在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是你喜欢的吗,有没有想过会累的一天,想过要休息的一天。
我总是会用相同的口吻告诉他。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他的轨迹,既然选择了,那就该义无反顾的走下去,管它对或错,遵循自己的内心就好。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入黄河不死心吧。
谁又能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
以前的自己很宅,也爱安静,总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不喜欢交际,也不爱那些热闹的场合,身边的很多朋友都说我不太合群,是不是不屑与他们为伍,刚开始的时候我总爱拼命的去解释,后来遇见的多了,我也就懒得去解释,我知道如果懂的人,就算你不说他也能明白,不懂你的人,解释再多也是白搭,徒增不需要的烦恼。
最近小C说我变了,不爱喝酒的我,连续好几次喝醉,也会主动招呼朋友一起K歌到天明,更为了探访在大冰笔下看到的小酒馆,毅然决然踏上了开往远方的列车。我并清楚这样的改变是自己有意为之,还是在下意识里做出的改变。
那天我给小C发信息说。可能只是想换一种方式去感受这个世界。就像我的好朋友七月说的那样,人生何必设限,怎么开心怎么来,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可以。
认识铁哥是一次很偶然的搭讪或者是打抱不平,那天我沿着厦门的海滨环岛路跑步,全身湿透的我正想回酒店洗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酒店的楼下有一个不起眼的画廊,我正想走进酒店时,听到小店里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子正不带好气的对着外面的一对年轻男女说。不想画就别画,叽歪那么多干嘛。
我感觉很奇怪,哪有做生意的老板对顾客这样说话,于是就停下来走过去跟里面的男子说。老板,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不管怎么样顾客是上帝,你对上帝这样说话,就不怕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
那对年轻男女也跟着附和道。就是。然后对着里面的男子不屑的丢出一句。神经病。手挽着手离开了。
里面的男子看我在替他们说话,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速写30,素描100,要画的话就坐到那里去。我原本以为男子也会对我说不客气的话,见他这么一说,搞的怪不好意思的,为了更好的了解他,我自然就坐进了他那狭小空间的凳子上说。那就给我来个30的速写。
男子熟练的准备画架,画纸和所需要的原材料,很快进入了他的状态,因觉得这样干坐着显得尴尬,于是我主动搭话问。大哥,你是哪的。
低着头认真在纸上画着的男子把手中的画笔停住说。辽宁沈阳,你呢。
我说。江西赣州。
男子一听赣州,脸上的表情显然轻松了许多,也像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你们那的人不错。
我说。你去过。
他说。没有,只是这几天画了好几个都是你们那边来的。就这么一聊,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我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从他口中我才知道,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那对年轻男女不尊重他的工作,讨价还价中说他就是个靠画画别人接济的乞丐。
我为刚才没了解实情的为别人出头感到一阵惭愧,连忙对着他说。不好意思,刚才我不知道他们是这样。
男子笑着说。没关系,做我们卖手艺这行的,每天什么样的客人都会碰见。他接着说。你是来旅游的。
我侧了侧僵直的身体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是为了一个小酒馆来的。
小酒馆。
对,大冰的小屋。
男子突然大声的说。哦,那个地方,我知道,我比你大,可以叫我铁哥。
我叫夏一。
于是我们两个又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大冰写过的文字和那个小屋。画好了,铁哥很认真的给我把它卷起来,他说。兄弟,和你聊的很投缘,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生意了,要不我们去喝一杯。难得碰见一个在短时间就把我称兄弟的大哥,我又是一个人,正愁着没人说话,自然乐于去。
小屋是适合听流浪歌手唱歌的地方,要聊天自然不适合,我们就在路口的一个大排档点了些海鲜和烤串,铁哥知道我酒量不行,特意嘱咐我说。他干了我随意喝。聊天中我知道,铁哥比我大了差不多一轮,至今还单身,标准的超超大龄剩男,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去找个人结婚,难道是一直没有遇见合适的。
铁哥猛的喝了半壶扎啤说。也不是,其实曾经有过一个彼此都很爱的女孩,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
铁哥深爱过的女孩叫小悦,和铁哥是同一个大学的,铁哥学的美术,小悦学的国际贸易,小悦比铁哥高一个年级,铁哥来自沈阳,一个冬天奇冷的地方,小悦来自三亚,一个美丽温暖的地方。
那年铁哥作为大一的新生,懵懵懂懂的从北方来到南方的广州上大学,入学的那天是作为学姐的小悦接待的,铁哥高大威猛,小悦娇小可人,那天小悦带着铁哥报到,办理入学手续,购买生活用品,小悦还特别贴心的帮着笨手笨脚,生活不能自理的铁哥整理床铺,还翻出行李箱好几天没有洗的衣服给洗了,引起宿舍的舍友无不羡慕的崇拜起这个长的并不帅却有一个这么漂亮又贴心女朋友的铁哥。
宿舍的舍友说多了,铁哥也就慢慢的爱上了这个叫小悦的学姐,可是铁哥憨厚老实,上大学前铁哥除了和妈妈,妹妹说过话,就再也没有和其他女生说话。很多次在学校的食堂碰见小悦,铁哥到口的话始终是没能说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铁哥从大一到大三还一直只是暗恋着小悦,直到小悦即将毕业时,他们之间也没有捅破那层纸,五月的那晚,小悦从兼职的酒吧出来,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年轻男子一步步靠近她,小悦很害怕,赶紧加快了脚步,在一个路灯坏了的岔路口,那几个男子围了上去,对小悦做着各种轻佻的动作,就在小悦在他们身上乱撞怎么也逃离不了时,旁边闪出一个彪形大汉,对着那几个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几个喝醉的男子见自己处于下风,形势不妙,从包里拿出了几把砍刀,吓傻的小悦赶紧拨通了报警电话,听到警笛的几个男子四处逃窜,而见义勇为的男子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里,抬上救护车时,小悦才看清救自己的是铁哥。
铁哥进入手术室后,闻讯的舍友也赶了过来,他们告诉小悦,其实这么多年铁哥一直喜欢着她,每次小悦去酒吧兼职,铁哥都会一个人蹲守在酒吧外面,一路护送着小悦安全的回到宿舍才安心的回到寝室睡觉,而这一护送就是一年零两个月。小悦听着这些早已哭成了泪人。铁哥命大,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总算在和死神的赛跑中赢了,由ICU转入普通病房后,小悦第一个冲了进去。
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你出事了呢。小悦对着躺在病床上的铁哥抱怨的说。
我不是好好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了。铁哥像没事人一样,望着站在病床前的小悦说道。
你真傻。小悦跑过去抱住了铁哥。
那以后铁哥就和小悦好上了,小悦说她不是因为铁哥救了她才在一起,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喜欢着铁哥,只是她一直没有等到铁哥的表白。
原本以为他们会一直好下去,小悦大学毕业那年,父母强行把小悦带回了三亚,小悦尝试过逃跑,绝食,可是父母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有一次为了说服父母,小悦割腕自杀,幸亏发现得及时,才捡回来一条命,父母对她和铁哥的事也不再那么坚决,她以为她和他之间迎来了胜利的曙光,当小悦拨通铁哥的电话时,铁哥却告诉小悦不用再找他,他已经要结婚了,灰心失意的小悦怎么也不相信铁哥就这样抛弃了自己,直到她收到铁哥给她发的和那个女孩接吻的照片,几年后接受了事实的小悦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当地一个同事的儿子。
我很好奇为什么铁哥会抛弃那个自己能为她放弃生命的女孩而选择别人,铁哥说其实他一直没有背弃他和小悦的爱情,那个女孩只是铁哥表妹,那样做只是为了让小悦死心,他说自从小悦割腕自杀挽救过来后,小悦的父母就给他打过来一个电话,他们求铁哥放弃小悦,如果不答应他们老两口就去死。
铁哥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这么反对自己,他说也许是她的父母担心独生女的小悦和自己好上后会远离他们,只是他们也没有给他机会说出其实自己也可以从习惯寒冷的沈阳,为了小悦搬到温暖的三亚,要怪只怪命运弄人。
我说。从那以后你就没有找过。
他说。他的心里只有小悦,尽管这辈子他们已经错过,只是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如果勉强去接受其他的人,是对别人的残忍。
我说。小悦过的好吗,你们还有见过面吗。
他说。小悦小孩周岁的那年去过,小悦过的很好。而铁哥和小悦在那次见面以后也都释然了,现在是很好的好朋友,彼此关心祝福着,小悦没有和爱人说起过她和铁哥的过往,只是说铁哥曾经在大学的时候救过自己差点丢了命。
小悦的爱人那次为了感谢铁哥,两个大男人在饭店喝的烂醉如泥,从此成了哥们。
从三亚回来后,铁哥去过很多地方,也换过很多工作,他说他的生活一直在漂泊中度过,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忘记,可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做,小悦始终藏在他的心里,他说漂泊久的人,有时也会想要换一种活法,于是他在两年前从广州搬到了厦门,开起了这个小画室。画室的名字叫悦己画廊。
你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离开,心里还有她吗。
铁哥喝完了桌上最后一杯酒,望着我说。他们过的很好,以前的过往早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这样也很好,那就让这个秘密一直下去。
那晚我们分别时,我对铁哥说。如果真有合适的,你应该给自己和别人一个机会,走出去,塞满的心,也许需要腾出一点空间走入下一段。
铁哥没有回答,只是给我挥挥手说。兄弟,下次来记得找哥。
我对着他挥挥手说。好嘞。
铁哥这样做也许有他自己的道理,每个人其实都一样,总有些生活会藏在岁月里,慢慢发酵,慢慢蒸腾,消失或深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每一段故事里的人认为它值得,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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