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略一思索便道:“行,大家学几招保护堡子也是好的,不过跟我练刀要能吃的了苦,你们能么?”
少年们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一个个喜不自禁,魏宝林道:“能,我们都能,只要是学到你那样的刀法,让我们干啥都行。”
这时,墙内想起一个声音:“魏宝林,你们干啥呢?”
少年们扭头一看,原来是陈铁头领着几个人过来,当先一人三十岁年纪,身穿仔羔皮袄,看面容沧桑中带着一丝圆滑,是个标准的商人模样。
见来了外人,少年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后面的几个刚想爬起来。
魏宝林马上呵斥道:“师父没让起,谁敢起!”
于是那些少年们又都跪下了。
魏宝林就这么跪在地上回答陈铁头:“我们拜师呢。”
言辞中竟然透着一股骄傲,其他少年突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们拜的并不是一个比他们小的孩子,而是赫赫有名的大刀客!能一刀杀了老白马的大刀客。
随即他们也骄傲的说道:“我们拜师呢。”
听到拜师,那商人眼睛一亮,几步登上堡墙,一眼就看到李观手里扶着的那把长刀了,黄金包裹的刀柄在阳光下烁烁生辉。
那商人的眼睛就有些湿润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年们见状就更加自豪了,心道别看你年纪大一样得喊我们师兄。
但是人家不是拜师学艺的,而是报恩来的。
那商人指着李观手中的刀颤声问道:“这刀,可是老白马所用?”
李观点头道:“不错。”
“那老白马可是小哥所杀?”
“正是。”
“砰砰砰”三声,商人把皮帽子摘了,三个响头磕在地上。
“小人何明远,家父,叔父,大哥皆死在老白马手下,恩公帮我报此大仇,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何明远说完,一摆手把身后的跟班唤过来,跟班肩上搭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放在地上有金属撞击的声音。
何明远亲手把包袱里的东西倾在地上,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有十两二十两的银裸子,也有散碎银子,还有西域流行的银币。
亮闪闪的耀人眼睛,在场所有的人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个个都呆了。
“恩人,这是小的做买卖赚得五百一十八两银子,今日全都孝敬恩人了,万望恩人笑纳。”何明远言辞恳切,眼中泪花涌动,不似作伪。
“何掌柜,这是你的本钱,我不能要。如果你真想报恩,就把那个给我。”
李观说道。伸手指着商队跟班背上的那张弓。
那是一张普通的短弓,杉木牛角的弓身,牛筋弓弦,简单到极致,但毕竟是一张弓,一张能远距离杀伤敌人的弓,李观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李观前世可是一名射箭运动员,虽说力量不能百步穿杨,但是准头却是没的说的。
何明远到底是个商人,觉得区区一张弓无论如何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于是又说道:“恩人若是喜欢刀枪弓箭,下回从关中带几张上好的便是。这一张不过是路途之上打猎用的,实在上不得台面。”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把那张弓要了过了,连同一壶箭交到李观手里。
李观拽了拽弓弦道:“是不怎么好,雪天也不知道把弓弦卸下来放着,这样长久了就会吸了湿气松脱,不过还能凑乎用。”
少年们见李观说得头头是道,便起哄道:“师父亮一手给我们看看。”
李观摆摆手,说道:“箭矢就这么多,对付马贼的时候再看吧。”
何明远奇道:“老白马不是死了么,他的那些手下也散了,哪还有马贼啊。”
李观冷笑道:“死了一个老白马,马上就有老黑马、老黄马出来。来往商队是块肥肉,谁都想分一杯羹。
如果想慑服其他马贼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了我,烧了黑风堡,我想他们很快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观年龄虽小,但是两世为人,人情世故那是掌握的恰到好处,句句都是真知灼见。
何明远深以为然,他低头思忖片刻道:“这么说马贼是永远都会存在的了。
既然如此,恩人何不将保护商队安全的重任挑起来,反正银子给谁都是给,与其给那些喝血的马贼不如给恩人你了。”
众少年听何明远这么一说,顿时兴奋起来。
虽然少年们在内心憎恶马贼的所作所为,但是却又极其羡慕他们纵马挥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生活。
若是能跟着小师父称霸一方,骑着马带着刀行走于各个堡子之间,保境安民,那真是少活十年都甘心。
李观却没有答应何明远的提议,因为他知道自己尚且年幼,也只是讨巧杀老白马而已,根本不能服众。
就算自己愿意也无济于事,很多事情,需要积累,量到了才能达到质变。
何明远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观既然不作答,他也就不再提。
将银子收进包袱,说道:“这些银子就算恩人借给我的本钱,以后赚了钱大家分。今晚我摆个场谢恩人,大家都赏脸啊。”
李观不置可否,只是说:“何掌柜奔波一天也累了,先去歇息,晚上再说晚上的事情。”
既然马贼没来袭扰,镇民们的工作又继续起来,冬天里天黑得早,没干一会就该吃晚饭了。
好在大门总算装上了,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是结结实实的木门。
那个叫何明远的商人还真把王家酒馆给包下来了,拿出十两银子让王掌柜办流水席宴请李观和镇上的父老。
李观推辞不过去只能赴宴,但他把魏宝林叫到一旁交代了几句。
何明远带来的消息让镇民们很放松,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因此大伙都畅快的喝酒,李观也喝了很多,醉的不成样子。
看着李观被人抬进屋里,何明远商队里的一个伙计借口上茅房离开了。
可是他从茅房里转了一圈出来却又沿着墙根向堡门溜去。
但这一切都没有躲过魏宝林的眼睛,魏宝林一挥手,三个少年便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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