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村的追梦人 第二十五章 诚心如意相知相逢 泣诉感人美好爱情

诗曰：

孤月星辰稀，风凄独鸟啼，海枯石不烂，爱情半艰辛。泪雨喧何意，情有未了因。爱是一条道，直去无归心。

翟诚心，高个儿，长方脸，真性无拘，俊美异常。一颗童心，永远使人感到人性的纯美。

在炎热的夏天打场，年青的伙伴们聚在一起，欢快无比。几句话，话题就到了学校宣传队，没多久，干活的场地就成了歌的海洋：

小河的水呀，在田间流淌，麦苗儿呀，在欢快地歌唱。“哗哗哗”响的，是小河的欢喜呀，“嗞嗞嗞”，是麦苗的伴唱。

仔细听，麦苗儿在说些情话；成长的快乐随风传扬。我也成长呀，我也快乐，姑娘的话儿象细流，滋润在我心上。秋天，会到的，收获，是我们的希望。

如意，活泼可爱，小巧玲珑，两眼像星星似的，脸儿象朵花似的；话儿像甜蜜似的，动作像春风似的。诚心见了她，两眼放光，浑身舒坦起来。

惜乎，如意不是来见面的，她是闺蜜的说客陪衬。三人见了，闺蜜只默默坐着，如意则能放下思想，没有顾虑，畅开嘴皮子和诚心逗趣。

几次见面，媒人问起，诚心眉飞色舞。说起相貌，美丽动人；说起言语，甜蜜可亲；说起品格，无人能比；说起才学，天下无双。

媒人听了，喜不自禁，向对方家人夸了海口：“两人正在上演爱情剧呢，像林妹妹和贾宝玉两只手都扣了环了。”

诚心每天都提出见面，如意总是打趣，难为他一番，让诚心一惊一乍，最后总是满意而去。

这天，三人在一家后院的树荫下就坐，闺蜜像泥菩萨似的端坐着。

如意说起《天仙配》，诚心立刻大感兴趣，不由哼起了：“夫妻双双把家还。”

如意没多想，两人对唱起来。唱到激动处，诚心道：“咱们也来个新天仙配，如何？”

如意道：“你问娘子呀？”

诚心疑惑道：“谁是娘子？”

如意朝闺蜜努努嘴。

诚心摇头道：“我只与你唱。”如意见闺蜜脸儿红了，便笑道：“可以呀，你出个背景。”

诚心道：“就说生产队下工了，男女恋人来到林子里，绿草茵茵，小河清澈，二人情难自禁，互诉爱情，如何？”如意道：“你起个头。”诚心略加思索，开口唱道：

“太阳你快点走，脸儿红得让我担忧，别让人看出端倪呀，我的心儿已飞走。”

如意脸儿红得象晚霞，也唱道：

“太阳呀太阳，你总把大地照够。可我呀，总难与你同走。静静的晚上呀，我才露头。”

诚心唱道：

“太阳是万物的选择，月亮对我俩已够。寂静的林子呀，替我俩遮羞。”

如意唱道：

“冤家在哪呀，我没看够。地方我装不知呀，谁知我在害羞。”

诚心唱道：

“小河呀，为何这等悠悠；不知我心焦呀，月已上柳梢头。”

如意唱道：

“天暗了，路漫了，林大了，鸟睡了，我看今日事已休。”

诚心唱道：

“仙人呀，快来吧，别装糊涂。难道你平日的甜言，都是胡诌。”

如意唱道：

“眼见思绪焦，心儿嘭嘭跳。天已晚了，人也未见，回去妈妈问，谎话怎么诌？”

诚心唱道：

“天色已经暗，不见情人面，张张又望望，心里乱成粥。”

如意住了口，眼望着地面，扯着衣角，笑眯眯地扭着身儿。诚心热望着如意，急切问道：“唱了半天，咋老不进林子？”如意道：“你也没进林子呀。”

诚心道：“我唱得明明白白，林子里呀，我在焦急等待。你没听到呀？”

如意道：“天已晚了，黑森森的，没人接，谁敢进呀。”诚心一听，自个儿笑了，又唱道：

“心焦躁呀盼情人，眼望穿呀不见亲。恐东来呀又恐西进，心思徘徊呀啥原因。别是路上遇啥险，别是红花又一春？”

如意唱道：

“小河悠悠呀情谊长，林子偏僻呀心紧张，欲见怕见呀是何因，爱之神呀快帮忙。”

诚心听了，激动不已，忙接唱道：

“月儿呀躲在云朵旁，小鸟呀竖耳听我唱。唱不尽的情歌呀，我们携手在小河旁。”

诚心唱着，不由拉住了如意的手。如意笑着打了他手背一下，唱道：

“月妩媚呀水儿长，悠悠戏呀才开场。猴急的性儿呀别瞎忙，自己的食儿自己尝。”

诚心唱道：

“一个热来一个凉，你老与我捉迷藏。月老快快牵红线呀，把我俩送进幸福堂。”

如意唱道：

“见情人呀两手空空，路旁野花呀采在手中。送给郎君呀，是否知道？轻轻地插在我心中。”

诚心唱道：

“快来见呀快来逢，鲜花我早已捧在手中，只要见你呀我就心情愉悦，你含羞的样儿呀惹我心动，我要象捧花儿一样，把你捧在我心中。”

如意道：“鲜花在哪里？”诚心道：“在心中，你瞧瞧。”

如意唱道：

“孤独的女儿呀心有所钟，藏在心里呀不能露形。月老呀快来帮忙，我的心呀早已千遍答应。”

诚心唱道：

“既答应了就表达呀，何必默默地老无声。老槐儿露笑脸呀，它忙了七仙女，又为我们作证。”

如意正要唱下去，忽然意识到了啥，回着看时，闺蜜已无影无踪。诚心催道：“快唱呀，该你啦。”如意朝闺蜜处示意。诚心错会了意思，马上唱道：“想写石头记呀，我忠心耿耿。石头老人呀，请为我俩爱情作证。”正唱，如意已离后院而去。诚心也意识到了啥，追如意而去。

到前院，如意一脸急色，到处寻找，也未见闺蜜。

媒人气哼哼道：“别找了，她已走了，说以后再不来了。”

如意疑道：“她有啥事？咋了？”

媒人道：“她抹着泪说，祝你二人幸福美满。”

诚心道：“谢啦。”

如意道：“没影的事。”

媒人道：“那好，我来问。诚心，你说，你愿意吗？”

诚心急道：“一万个愿意。”

媒人又道：“和谁愿意？”

诚心道：“如意呀，没听人家说，诚心如意吗？”

如意听了，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脸儿跑了。

诚心忙追上去。只听媒人叹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如意找闺蜜解释了几天，毫无结果。

诚心的心每一分钟都在追如意。终于有了结果，一个月后，两人终成眷属。

生活是美好的，日子是清贫的。诚心如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此时，地已分了，各家忙各家的活儿，田野一片沉寂。诚心正在装麦，突然叫道：“意呀，咱们唱支歌吧。”

说着，也不等如意答应，唱了起来：

“金色的麦浪呀结成硕果，汗流夹背呀我们收获。空旷的原野呀到处是麦浪，到处是歌声呀到处是欢乐。”

正唱着，突然问如意道：“我们什么时候收获呀？”

把如意问得怔怔的，疑惑地歪着脑袋看正偷笑的诚心，忽然意识到了啥，笑着把诚心打了一下，又低着头儿干活，把诚心打得哈哈大笑。

晚上，两人吃饭洗涮完毕，诚心心疼地抚摸着如意。

如意道：“心呀，咱们不能老在田里耕作，咱们得干些别的。”

诚心道：“能和你天天在一起，我就知足了，苦累也是幸福的苦累。我白天问你的，咋不回答？怀上没有？”

如意正色道：“听我说正事。”

诚心道：“我说的就是正事呀？”

如意道：“这样，在市场上我看了几样生意，我看卤猪肉生意不错。”

诚心道：“卤猪肉，我说前些时候，你到桂贤家，又是说些好话儿，又是帮着干活儿，原来是准备卤猪头。”

如意道：“卤猪头的做法我已全部学会，市场的进货销售渠道我已全部掌握，资金我也张罗到了。咱们试着干吧。”

诚心恍然悟道：“我知道了，上次跑你同学家，我生了一肚气。你也不恼，原来借钱去了。”

如意道：“是呀，他还算富裕，只有找他了。”

诚心道：“你咋不说清楚，让我和你呕了几天气。又怕你生气，又忍不住自个儿生气。”

如意道：“这生意咋样？”

诚心道：“听你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干啥都行。”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干些夫妻干的事，这才休息。

卤猪肉，是件苦恼活，许多事需一人来做。对于片刻离不了如意的诚心，真是一种熬煎。

早上四、五点，诚心得赶到屠宰场，等买宰下的猪头、下水，稍迟，就被别人抢去了。

有些生意精，会私下给宰主塞些小费，宰主则笑眯眯地对诚心说：“对不起呀，猪头已卖光了。”

弄得诚心哭笑不得。猪头、下水又不能多买，多买了，当天做不出来，做出来了又卖不完，容易坏掉。

带回猪头，稍作休息，就得整理，下锅卤肉。如意则到市场去销售，夜里很晚才回来。

中午、晚上，诚心还得做饭。一天相聚的时间太少了。等到相聚了，人已疲劳不堪，挨着床儿，便已沉沉入睡。

一天，诚心听说五八七有冷库，抽空去打听，刚好遇到了钢铁。都是本村人，钢铁交待下，满足了诚心的需要。

诚心一次进了几吨猪头、猪下水，再不用起早贪黑了。后来，听说冷库是钢铁经营的，别人不可能存放东西，诚心更加感激，去了钢铁家几次，也没见人，只得作罢。

诚心、如意就在这忙碌的岁月里度过，攒了些钱，住上了新房。

如意生了孩子，第二胎是男孩，儿女双全趁了心。诚心更加忙碌，几乎变成机器人了。

如意有时也给诚心一些时间，让他到村里放松下，下下象棋啥的。但如意给诚心也立了规矩，为了诚心的面子，如意只要喊孩子的名字，诚心就放下象棋，马上赶回。

时间长了，诚心觉得别人怀疑，就编些道理，绕道回去。又过了些时候，有人看出了端倪，点出了其中的玄机。

一时，诚心成了众人的笑话，弄得诚心脸儿红红的。次数多了，诚心硬着头皮没有回去，如意说了几句。

开始还好，后来，渐渐不管用了，不由拌了几句嘴。如意很伤心，见诚心罡罡的，索性上了门，把诚心关在门外，说自个不活了。

吓得诚心哭着腔儿，磕头作揖，从楼上的窗户翻进去，见如意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从此，诚心再不出门了，每有点空闲，就围着如意说些话儿。如意表面上装着烦他，也说些逗诚心的话。诚心听了，很高兴，两人又像回到了年青时代。

一天，雨田来找，拿了份《告村民同胞书》。诚心正忙着，说放那吧，晚上再看。

雨田说：“就这一份，别人还要看。”

诚心道：“那就先拿给别人看吧。”

雨田道：“是分门面房的事。”

诚心听了道：“可笑，现在只有交皇粮，交费用，哪有分东西的事。”雨田一脸严肃道：“是真的。”

诚心这才重视起来。两人是同龄人，被村人称为三怪。诚心被称为五盒洋火——半封（疯），雨田叫二板，意为二百五，还有个叫水木，叫三好。

三人常和别人斗，也时常自斗。他们既不打架，也不害人，常逞口舌之利，说得舌枪唇剑，眉飞色舞，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雨田道：“《告村民同胞书》是钢铁出主意。他说花园村这么个位置，这么个条件，路边那么多空地。空着，不如分给大家盖门面房，也是个固定收入。”

诚心听说钢铁，马上要过来，连看两遍，不由叫好。

他问道：“咋不分呢？”

雨田道：“那些可恶的家伙，不顾大家死活，总想变个法儿捞好处。”

诚心道：“变啥法？”

雨田道：“卖呗。”

诚心道：“可以告他们呀。”

雨田道：“不管用。”

诚心道：“那咋办？”

雨田道：“往《告村民同胞书》上签字，表达全村意愿，先阻止他们卖地再说。”诚心道：“好。”

雨田道：“你签个字吧。”

诚心道：“没问题，你晚上来，让我们家如意也签个字。”

雨田道：“好。”急冲冲而去。

晚上，如意回来，诚心把《告村民同胞书》的意思说了。

如意道：“好啊，如果有了门面，咱就可以在里面卖卤肉，省得风吹日晒，被撵来撵去的。”

正说着，雨田来了，两人没多说，都签了字。如意道：“给我一份，我再细看……。”

雨田道：“没有了。”

如意道：“心呀，你抄遍，明儿打印了，复印个百多张，家家都发份。”

诚心道：“好。”

又对雨田道：“拿来我抄。”

雨田道：“我还急着签字，街上大红纸贴着，你抄去吧。”

诚心道：“好。”

次日，诚心抄了《告村民同胞书》，见旁边又贴了许多赞语或骂人的话，一并抄了下来。

到家，如意看了道：“骂人，是骂三美。赞语和骂话都不复印，只复印《告村民同胞书》。印一百份，交于雨田，让他各家送去。”

诚心道：“是，”

又说道：“意呀，我咋觉得这些时日你的精神大不如前。”

如意笑道：“是吗？你心疼我了吧。”

诚心笑笑，不再言语。

时间过得飞快，如意渐渐地记忆力减退。在诚心的哀求下，如意到医院做了检查，说脑里可能长了瘤。专家会诊后，说到省会检查吧。

诚心放下手中活，把家里交给妹妹。如意在省会医院检查了几天，结果不太好。说瘤长在大血管中间，不能手术，只能保守治疗，医院开了几十副中药。

如意吃了一个月，病不见轻，又吃了一个月也不见轻。诚心心慌意乱，没心思做生意，甚至停了。

如意不同意，诚心只得勉强撑着。渐渐的，如意的眼睛也看不清了。诚心干脆把生意停了，在家陪着。如意说了几次，见诚心不听，也就罢了。

诚心天天想着法儿给如意做好吃的。如意见了诚心便装出高兴的样子。

一次，诚心悄悄进屋，听到如意的叹息声，不由流下泪来，又怕如意知道，悄悄到外边洗了几次。

如意问他干啥，诚心道：“没事。”

如意叹了口气道：“你过来吧。”

诚心到如意跟前，如意伸出手，诚心抓住，四只手紧握在一起。

如意道：“心呀，我知道自己不行了。”

诚心忙用手捂住她的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问过医生，没事的。”

如意苦笑道：“你也想想以后吧，我走后，孩子咋办？你自个咋办？”

诚心听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滴到如意手上。

如意帮他擦泪。擦着，自个也流下泪来。诚心忙帮她擦，两人不再说话，都哭着，互相帮着擦泪。

“夜黑呀，心沉呀，老天呀，帮我吧，”

诚心低唱起来。“亲人呀，咋办呀，老天呀，慈悲吧，我的心儿呀，你可要好好过呀。”如意也唱道。

唱着唱着，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如意终于去了，诚心满脸凄色一言不发。

如意已下葬了，亲戚都离去了。诚心独坐在坟头，整整坐了一夜。妹妹妹夫找到他时，他已昏倒在坟头。

妹夫把诚心背回来，刚放到床上，猛听他一声尖叫，从床上跳下来，又要去坟地，被妹妹妹夫拉住，拉着拉着，三人都哭了起来。

渐渐的，诚心不再和人说话，买个香炉，敬起菩萨。每天，他总抽出时间，跪在菩萨像前，默颂些什么。

生意终于停了，好在有些积蓄。诚心经常登山拜佛，采些草药，救济于人。

一天，诚心关上门，正在屋里默颂。门轻轻开了。诚心依然闭目，不受干扰。“爷们，你好吗？”诚心听着像是钢铁，也不起身，也不回头，答道：“坐吧。”

钢铁道：“家里都好吧？”

诚心道：“好者好之，不好者自不好。”

钢铁道：“拜佛呢？”

诚心道：“佛在心中，无需多拜。”

钢铁道：“听说王母仙洞正在维修。”

诚心道：“佛之光大，不在表面。”

钢铁想想，直接问道：“明天，村里捻号，分门面房了，你去不去？”

听到此话，诚心马上睁开眼，转过身来道：“分门面，太好啦，我终于可以完成如意的心愿了。”

钢铁道：“我老婶还交待给你有心愿？”

诚心道：“三项也，孩子长大成婚，门面房。”

钢铁道：“第三呢？”

诚心道：“如意的好意不说也罢。”

钢铁道：“明天要完成老婶心愿了，去吧。”

诚心道：“一定去。”

钢铁道：“中午九点。”

诚心道：“菩萨降恩了。”

钢铁道：“花园村人的幸福梦早开始了。”

诚心一声：“阿弥陀佛。”

说完，又转过身，闭上眼，快速持颂起来。钢铁关上门，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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