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面部的隐隐疼痛,醒来的秦孟瑜,楞了好一阵儿才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仔细想一下,是冲击,是汽车爆炸的气浪把他们都震晕了。
“你,醒了?”背着手出现在她面前的卢令阳,跟第一次见面的斯文医生形象,有了很大不同,眼神里有了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控制感,就像动物世界里的,头狼一样充满权威的眸子看着她。
秦孟瑜咬牙,一把抓了手边的暖壶砸过去,哗啦啦的玻璃内胆,滚滚的热水,落在卢令阳脚边,明明湿了半截裤腿儿,他却丝毫没有躲避,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倒是秦孟瑜,立刻沉静在是这帮人害死裴极的仇恨里,微微发抖,怒目红眸瞪着他,俨然一只受困的小兽姿态。
“我刚还想告诉你,你哥没事儿,可你就这么欢迎我。”
“你说什么?”
“喏,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陆医生。”
“不用了……”
“我想你现在最想见到的是这东西?”卢令阳从身后拿出的,是一长块已经焦黑得不成样子的东西,但那外壳依稀可辨,秦孟瑜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什么。
她甚至直接从病床跳下来,抢过东西,急忙翻开看,没等她翻完,卢令阳开口说:“看看最后一页,那是你昨夜的新作。”
秦孟瑜闪着眼波抬起头,难以置信的问卢令阳:“真的没事儿?”
“车座都烧成了空架子,可它只是被熏黑黄了一些,这种力量,应该不是常人能够消灭的了吧。”
“东西我看得见,我是问人。”
“据我所知,都好好躺着呢。”
“也就是说,哪怕烈火如斯,也不能彻底毁掉它对吗?”
“是。”
“所以是谁说,能被毁掉的。”
“谢家那群二百五,一直是这样给他们的人打鸡血的。”
“我也是一时大意了,东西能流传到如今,还没被毁掉,很有可能毁掉只是谢家,借以得到东西的托词,想想这些年多少受害者家庭被他们pua了,真不要脸。”
秦孟瑜暗暗抿唇冷笑,心想你们都不是什么好鸟。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在东女族。”
“你知道……他们?”
“他们自以为隐蔽得很好,但我弟弟是怎么进去的,我永远也不会忘。”
“是东女族人,害你弟弟掉进书里?”
“看来他们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所以我请你跟我合作,我尽一切力量暗中协助你,你帮我找到他们的老巢,当然我的目的是复仇,你要是能帮我救了那些人,自然最好,我也可以给你报酬。”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要走下去,你别无选择。”
“那你能提供的资源有哪些?”
“人力,财力,物力,你尽管提。”
“这些可有可无,我认为合作的基础,首先是信任。”
“还有一种基础,叫利益。”
“我没理解错的话,如果这个魔咒被破解,你将要得到的,远比我能想象的,多得多,基于此,你想要利用我,找到破解的方法,并且瓦解一切的源头。”
“那我要考虑的是不是,在这个过程中,你过河拆桥呢?”
“那如果,我陪你共同走上这座桥呢?”
“如果,你同意,我来指挥,带队我的人,我们保持联系。”
“我也要柳少南同行。”
“这个条件,我可能没法满足你了,秦小姐。”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在icu。”
“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没走到车子前?!!”
“难道!!”
“具体是怎么造成的,我们站在另一边,也没能看清楚,但爆炸发生的时候,你们的确都被飞出的铁片划伤过,一开始我还担心,笔者会不会易主到柳孝国身上,但昨天你的梦游,让我确定,似乎以往我们探知的运行规律,还不全面。”
“仔细想一想,柳少南现在的情况,似乎和传说中某位前辈,创造的某种奇迹有关,这个我还要进一步确认,才能和你交换信息。”
“好在,现在这家地方医院,还一致认为,是冲击和车子的碎片造成的损伤,导致了他的昏迷。”
“你只需要告诉警方,是你们和我的人抢道,置气才发生了这场车祸,我们才能尽快脱身,明白吗?”
“我还没答应你合作,你少来安排我。”
“他是为了救你,基于这一点,你现在身上已经背负着两条人命。”
“最开始你或许以为,躺在那床上的人可怜,但渐渐的你会发现,其实你才是最可怜的。
“并且因为信息不对等,你将会看到,你在乎的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危险,伤心,阴谋,血腥,但你却只能看着,日子一天天过,你甚至不知道,那一天,那一行字,会让你彻底崩溃。”
“难道就真的……真的没有解脱的办法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孟瑜感觉她的心肝,都已经和身子基本一个频率了,尤其是肩膀,两条人命的重量,是她二十年人生里,从未承受之重。
此时卢令阳却笑,笑得苍凉莫名,他笑着几近残忍的告诉她:“怎么会没有,你放弃他们不就好了。”
“放弃?”
“别害怕,换个主角,配角不一定会死,至少不会马上死。”
“我们中有很多人,都是像你这样过来的,别担心。”
“我不会变成你们,即使我救不了他们,我偿命,但我不会为了我自己,再去拉另一个家庭下水,绝对不要!”
“记住你现在的话,那应该是我们每个人的希望。”
“合作愉快。”
秦孟瑜轻轻搭上卢令阳伸出的手,内心却从此刻崩紧了弦,从她的角度看来,合作一定不会是愉快的,因为卢令阳的暗示,再明白不过,不管是远在老家的裴极,还是近在眼前的柳少南,他们此刻都掌握在卢令阳手中,稍微差池,三个人,很可能一起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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