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加战纪 第十四章 旧书

相对于其他课程来说，艾伦纯粹是出于好奇，对亚当的那些瓶瓶罐罐更感兴趣一些。亚当为了便于教学，把授课地点放在了祭司府自己的研究室内。对于每次都能坐着亚当那辆独特的马车，去祭司府那里见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物，艾伦和比利都异常兴奋。只有泰格不以为然，认为学救人疗伤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府中继续玩他的斧子。只要自己一斧头砍下去，敌人疗不疗伤，关他屁事。何况脑袋被劈成两半，也疗他不活。只是在府中关的久了，偶尔能出去透透气也好，这才勉强和大家一起出门。

泰格对他的斧头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无论何时都抱着它，就连上厕所也带着。只要片刻分开，心中也焦躁不安。无奈内德又寻相熟匠人为他造了一柄轻巧些的短斧，方便他出门时携带。所以只要出门，泰格总是把那柄短斧别在腰后。

今天接他们去祭司府的马车上却多了一人，大家都认得是比利的妹妹黑莉。黑莉平时就喜欢缠着艾伦他们玩耍，最近也常常跟着比利来练武场跟着比划。小姑娘长得白肤胜雪，又冰雪聪明，学得居然学得像模像样。更难得的是她每次来的时候都带些糖果小食，挨个给老师们喂食，不但认真地一一盯着他们吃下，还严肃地叮嘱他们要多吃点才能长高。几个老师都是苦人儿，那里经过这个，一来二去，心都融化了，索性由她。后来看她学得认真，干脆禀明里奇，由老三捡些小巧的功夫教她。随她练得怎样，却是舍不得一点责骂，比利他们常感不平。

毕竟都是些孩子，几个人在车上一边羡慕地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嬉笑打闹。马车一路向京城的东郊行去。祭司府建在京城东边的山麓之中，只有一条道路与外界连通，从远处就能看到一座座独立的院落错落有致地掩藏山间树丛之中。进入大门之后，迎面就是宏伟的光明殿。马车却绕过大殿，向左驶向山中亚当所在的研究室。

很久以前，祭司府只具有纯粹的神职功能，供奉古代丹加人所信奉的光明神，现在的祭祀大殿中还保留着光明神的雕像和祂展现神迹的精美壁画。后来随着丹加民间的逐渐富足，文化的昌明，人民的认知普遍提高，信奉神明者逐渐减少，祭司府也日渐式微。

就在祭司府最艰难的时候，却同时出现了几位后来被称为黄金一代的天才。他们不约而同地从府内丰富的历代典籍中找到灵感，几乎重演了典籍中所载的所有炼丹实验。在他们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之际，向大公府公开了所有的成果，以换取能使祭司府得以延续的财政支持，却意外地使丹加在冶炼、医疗、魔纹等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提高，一举超越大陆诸国。

从那以后，祭司府原来承担的神职功能逐渐弱化，一年中除了在重大的两三个节日举行象征性的祭祀大典，其重心早已转向全方位的研究。由于祭司府早年尝尽了缺钱的苦头，所以历代大祭司都已赚钱为己任，形成了把研究成果转化成财富，再把财富投入研究的良性循环。对财富的渴望又激发了它对人才的贪婪，对它看中的人才，不分种族年龄，无不得之而后快。

现在的祭司府坐拥巨大的常人不可想象的财富，也拥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研究成果。除了还保留着祭司府这个名头，实际上早已成为这个大陆学术与制造的龙头。它位于后方山中庞大的制造作坊，每天都在把各种奇思妙想变成现实存在。

自有丹加国以来，一直奉行政教合一的体制，所以历代丹加大公都是代光明神在凡间牧民，当然是祭司府最高领导者。大公又任命大祭司代管祭司府事务，所以名义上祭司府与大公府都属大公本人所辖，属于平级。实际上祭司府不涉俗务，地位超然。

亚当虽然只是祭司府客卿，但由于他在炼药和魔纹方面超群的造诣，所以占用了祭司府最好的研究室之一，拥有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各种资源，还有十几个祭司学徒一边随他学习，一边帮他打理杂务。

亚当今日早早就在门前等着，看到除了艾伦三人，还多了个黑莉，兴高采烈地打招呼：“白白的黑莉，你也来了。”黑莉仰头看着他：“红鼻子爷爷，你是不是又偷喝酒了？你的鼻子怎么越来越红？”亚当假装仰头大笑两声，狠狠瞪了一眼旁边捂着嘴偷笑的学徒。

黑莉却甚是可人，看他尴尬，转移话题道：“红鼻子爷爷，听艾伦哥哥他们说，你这里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一定要拿出来给黑莉玩哦，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给你糖了！”亚当忙不迭地回答：“有有有，保证把最好玩的东西给你玩！”赶忙把众人迎进了屋内。

亚当因为被艾伦吃药的往事吓破了胆，所以在教授药物知识时只挑几样简单无害的药物草草了事，更是把炼药室和仓库重重上锁。看到艾伦似乎对魔纹有点兴趣，所以每次都把魔纹的雕刻和使用作为教学的重点。只是这位老兄走神的毛病时有发作，经常在讲课时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就会扔下学生，自顾自地开始忙自己的事。几个学生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意。好在亚当每次都在魔纹室准备大量好玩新奇的物事，孩子们倒也不感无聊。有时玩得兴起，更是希望老师再也别回来最好。

艾伦看到亚当讲着讲着突然两眼放空，因为眉头紧锁，红鼻子显得更加突出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知道这老儿又要故技重演。果不其然，亚当随即不管不顾低着头走出了魔纹室不知去向。

把玩了一阵一副雕刻着疾风纹的踝甲，放弃了试试的念头，看到黑莉他们坐在一个魔晶驱动的飞毯上，正兴奋地飞来飞去时，艾伦放下手中的踝甲，独自走出了魔纹室。

他毫无目的一路瞎逛，遇到门就随手推开看一眼，大多数房间里都有祭司学徒或在学习或在打扫。走廊的尽头是藏书室，艾伦推门进去，里面却是无人。他一边慢慢往里走，一边随手翻看着架上的书籍。大多书籍都是关于炼药和魔纹的，还有一部分艾伦根本就看不懂，估计是古代文字或异族文字的典籍。

亚当的藏书室非常大，看来放在靠近门附近的都是常用书籍，因为艾伦越往里走，里边书籍上的灰尘越多。快走到藏书房最深处时，艾伦突然被手中一本薄薄的旧书吸引。他刚好翻到一副插画，画中一个猥琐男子，身边翻飞着十几个类似战弧的东西。

艾伦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对涉及斗气的事物都很感兴趣，但是老师们似乎很忌讳教他这方面的知识，西蒙老师更是严禁他私自运转斗气。

他好奇地仔细翻看了一下，这书的书名叫野趣集，作者和成书年代已不可辨认。艾伦找了个窗下的角落，席地而坐，认真阅读起来。原来这是一本古代高人的戏谑之作，里面记载的都是药物、魔纹和斗气的取巧法门，用来迷惑欺骗逗趣取乐。艾伦翻到自己最感兴趣的斗气战弧部分，读得津津有味。

插图中描述的其实就是对斗气细微运用的方法，而不是实力真的达到了释放出十七八道战弧的境界。如果是真的，那他就不是人类，而是神本人了。按书中所说，只要达到荣耀骑士的程度，释放十七八道战弧轻而易举，只是没什么实战价值，徒有其表而已。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随意运转斗气，但是少年人的好奇心性此时却占了上风。艾伦提起斗气依法慢慢沿书中描述的经络运转起来。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些斗气运转的经络线路，因为对实力提升帮助很小，早已被当代修炼方法抛弃，知之者也是很少，所以还是极有风险。没有高手护法，就算强如老三都不敢轻易尝试。可是对还是个孩子的艾伦来说，好玩比实用要有趣得多。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艾伦刚开始时小心翼翼地浅尝即止，待感觉气海反应平稳，知无大碍，于是开始一步步依法运转斗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释放两道战弧，一直练到以他现在的斗气实力释出七道战弧为止。从开始时需要片刻的准备，到心念一动，七道战弧尽出，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虽然不能如插图中十几道炫目，艾伦却胜在斗气绵长，战弧持续时间甚久。

艾伦把书放回原处，望着脚下身侧穿梭的战弧，心里想着改天再吓西蒙老师一跳，不禁笑出了声。正得意间，亚当急匆匆推门而入。他猛然看到艾伦脚下数道战弧闪烁，明晃晃夺人双眸，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原来正当亚当沉浸在手中的实验时，军神府来人打断了他。劳恩斯侯爵提前入京，去了大公府拜见，而侯爵夫人凯瑟琳却直接回了娘家，于是里奇遣人要提早接艾伦他们回府团聚。

亚当寻找艾伦一直到了藏书室，打眼一看艾伦脚下又生异象，大惊之下思维瞬间混乱，心想难道这小家伙吃过药，现在又开始吃书了？这是又吃出了什么祸端？脑中军神大人的巨灵神掌却在逐渐放大。

待他神志稍清，怪叫一声扑向艾伦，伸手探查艾伦丹田。等他发现艾伦气海中一切如常时，大喜过望，也不搞清原委，急速送这小祖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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