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 第十七章 试探

华不清走到言修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看的言修浑身不自在，华不清走到言修身后，骤然伸出手放在他天灵盖上，这一瞬间，言修只觉得有一股强悍的气息进入到自己的体内，缓慢游走，滋味并不好受，全身经脉收到了极大的压力。

真气越来越强，言修只觉得身体要经受不住这股强悍的力量，不得不提气对抗这股强悍的真气，而身后的华不清眼中也是瞬息万变，从疑惑，再到惊愕，最后竟是流露出极大的惊喜。

就在言修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华不清收回了双手，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竟是回头看着玖羽说了让大殿众人差点栽倒的话。

“玖羽，你我师徒一场，这个小子，要不你让给我算了。”

玖羽立即摆手拒绝，正色道：“宗主，这可不行啊，这小子怎么也是我收的弟子，你可以指导，但你不能直接让他做你的弟子，怎么说，这小子跟我有孽缘，他若不做我的弟子，我只能宰了他，毕竟他手上沾着我儿子的血！”

华不清心中冷笑，他这儿子废铁一个，品性极差，气宗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名声虽差，但也有宗门的原则，但这小子，把所有不让做的事做了个遍，若不是因为是玖羽的儿子，他早就将他宰了，这人出生在气宗，就是气宗莫大的耻辱。

华不清冷哼一声，又问道：“这小子为何一直戴着面具。”

玖羽冰冷的看了言修一眼，冷厉的说道：“玖规无论怎么说，是我儿子，看到这小子的脸，我怕有一日我会忍不住把他杀了，就让他戴上这面具，能让我的杀机少几分。”

言修的三观早已经被这老头震碎了一次又一次，对于此时这个又对自己放狠话的老头儿已经有些习惯了，无论他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华不清见玖羽坚持，知道他性格孤傲执拗，也不再多说，随即大步走上前去，高声说道：“谙事识体者，善权轻重，弃彫朽，拾良材，此事，玖羽之胸襟气量，值得你们学习，都散了吧！”

大殿中人正要离开之时，华不清又说道：“戴面具那小子，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言修无奈的看着玖羽，玖羽低声说道：“既让你留下，那就留下吧。”说完，带着众弟子离开了大殿。

很快，大殿中只剩下言修和华不清这一老一少两人，言修两世为人，自然知道华不清为何将他留下，李开元那老头儿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这个老头子不可能不明白。

“你为何要杀玖规？”华不清的风格就是不喜废话，也不喜欢绕弯子，上来直奔主题。

言修今年十三岁，但是实际上算上上一世，怎么说也有四十岁了，这就相当于面试了，若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面试时可能还会紧张，面试官问什么，就老实巴交的答什么，而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

但工作几年之后，再面试时，有了对这个社会的基本认知，有了工作阅历，就不会紧张，也会去明白一个问题背后隐藏的意思。

言修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这一点就十分具有迷惑性，也是这世间无人能够复制的最高级的易容术。

“为了钱啊，而且这个人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乌城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言修回答道。

华不清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紧接着又问道：“你可知，在这世界上，得罪了我气宗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知道。”

“那你还敢？”

“富贵险中求！”

“命都没了，你求来这富贵有何用？”

“那我现在不好好的活着吗？”

“我现在就可以将你一掌拍死！”

“死便死了，我当初敢站出来面对师傅，今日又何惧你！”

华不清咄咄逼人不停逼问，声音越来越严厉，言修也不甘示弱，初生牛犊之气展露无遗。

华不清凶狠的和言修对视着，而这个带着面具的小子眼中也露出了不甘示弱的狠辣眼光，半响之后华不清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倒是有那么一点明白了玖羽为何不杀你了，小小年纪，胆识过人。”

言修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原来师公是在试探我，失礼了失礼了。”言修嬉皮笑脸的请求原谅，心中却觉得有些憋屈，装小孩儿真累。

同时言修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是在赌，华不清气势太盛，让他与之对抗起来压力十分之大。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既然也知道气宗名声差，也见到了气宗的血脉如此荒唐，你又为何愿意拜玖羽为师，加入气宗呢。”华不清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言修心中暗骂，这特么不是废话吗？我不加入气宗，那疯老头就要整死我，我有的选吗？

言修心中骂着，嘴上却说道：“我没有想太多，只是我杀他儿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杀了我，他武道修为远超于我，他选择不杀我，留我一条命，还收我为徒，我当他徒弟，不算亏，他虽然总是念叨着要宰了我，但是还帮我耗费真气替我疗伤，老爷子人不错，这几日我其实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毕竟他的儿子，死在我手上，我只想，若他能不计前嫌，我自当好好当他徒弟，也算是替他儿子尽孝了。”

华不清听完言修说的这番话，微微笑了笑，说道：“的确也算是孽缘，玖羽会是一个好师傅的，小子，你就好好跟着他修炼吧，你的确是天生的武道奇才，你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去吧。”

言修听完之后，像少年郎那般灿烂的笑了笑，说道：“得嘞，您放心吧，我会加倍努力的。”说完之后言修行了一礼，华不清冲他挥了挥手，言修转身向大殿外走去。

华不清左手扶着长长的白须，右手负于身后，和蔼的笑着看着即将走出大殿的言修。

“对了，小家伙，你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华不清表情温和，一双眼睛里满是慈祥之色。

言修楞了一下，为难道：“师傅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摘。”

华不清哈哈一笑，说道：“你师父现在也不在场，不妨事的，摘下来吧，以后在他在场的时候戴着，他不在就不用戴，他要因为这个生气罚你，师公替你教训他。”

言修还是坚持道：“师公，不了，师傅告诉过我，在气宗，师命不可违，所以，我不能违背师命。”

华不清哈哈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这样自是最好，你以后也要像现在一样，牢记气宗的规矩，决不能违背，去吧。”

言修笑着道别，一路小跑，出了大殿，一大滴汗水从额头滑落，言修脸色苍白，他娘的，差点就信了他，把面具摘下来了，还好感受到了那一丝微弱的杀气。

言修走后，华不清身后一直浮动的真气才慢慢消失，方才只要言修有伸手去摘面具的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将他击杀，老爷子眼中阴狠闪烁片刻之后又变成了欣慰，这面具小子的经脉宽阔坚韧，远超寻常习武之人，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只是这小子心性尚不成熟，过于无畏，人若无所敬畏，就难以掌控，还需要好好调教一番。

言修出了大殿之后，玖羽正在殿外等他，见到他出来之后，玖羽才松了一口气。

“师傅，接下来怎么着？“言修漫不经心的问道。

玖羽一张老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冷冷的说道：“先随我回去，明天开始，我要手把手教你，你最好给我努力学，若学不好，我就会狠狠的揍你。“

言修心中叫苦，这疯老头儿三句话不离打打杀杀，一点老人家平和的样子都没有，不像桃源谷那老爷子，啊，对，把这茬忘了，这老子知道自己被抓到气宗，肯定会有所行动，气宗势大，他们若是来了，无异于以卵击石。

言修眉头紧皱，思索该如何是好。

玖羽见他神色有异，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

言修嬉皮笑脸道：“还真有，我故乡还有几个朋友，我得知会他们一声。“

“你想怎么知会？“

言修有些为难，这倒是一个问题，桃源谷的位置又不能暴露，这疯老头行事又难以预测，可能会给桃源谷带来危险。

玖羽看着面露难色的言修，冷哼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他们不会来的。”

言修大惊。

“你现在没资格担心那么多，老老实实跟着我修行，其余的不用去想，若心不在焉，我就去把他们全宰了。”玖羽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往山下走。

言修脸上阴晴不定，这疯老头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眼下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先好好蛰伏，以后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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