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异志 第29章 捕鱼

农村人吃饭有个习惯，那就是端着饭到大街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边吃一边闲聊。

这天吃早饭时，申赤叶带着梅松出去吃饭，二蛋也端着饭来凑热闹。几个村民见二蛋也过来了，便都围拢上去。

这二蛋脑袋有些不大灵光，所以大伙儿都爱拿他开玩笑。一个村民看着二蛋的饭碗说：“二蛋，你这碗饭让我吃了吧？”

二蛋立即警惕起来，护住饭碗说：“不行！你把我的饭吃了，那我吃啥？”

另一个村民瞪着他，做出恶狠狠的样子吓唬他道：“你不让我们把你的饭吃了，我们就把你吃了！”

这一下可吓坏了二蛋，二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旁边的梅松看不上去了，梅松可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朋友。

梅松问那几个村民：“他绝不会让你们吃他的饭，你们几个确定要吃他？”

那几个村民立即来了兴趣，点点头说：“不错，一定要吃了他！怎么，你要帮他么？”

申赤叶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梅松，想看看梅松怎么去帮二蛋。梅松看着那几个村民说：“你们要吃他？他可会变！”

二蛋也兴奋起来，附合着说：“对对，你们要吃我，我可会变！”

那几个村民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二蛋说：“你以为你是孙猴子啊？你会变？实话告诉你，不管你变成啥，我们都要吃了你！你说你变成啥吧？”

二蛋看着梅松求救道：“我变成啥？”

梅松挂着一脸坏笑，一字一顿地说：“变成巴巴！”

二蛋兴奋地大叫道：“对对！变成巴巴，让你们吃！”

“我去！”几个看热闹的村民笑得连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一个村民则“哇！”地一声将饭吐了出去，骂道：“二蛋，你他妈的真有才啊！你让我们吃巴巴！”

另一个村民意味深长地看着梅松说：“有才的不是二蛋，是他！”

逗二蛋的那几个村民垂头丧气地说：“几个大人没玩过两个娃娃，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正在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嬉闹时，两个人从村外走了过来，正是黄兴山和黄兴海。黄兴山手中拎着两条一尺多长的鲤鱼，黄兴海则手中拿着一个简易的捕鱼网。

二人来到众人面前，黄兴山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哟，早啊！诸位都吃着呢？”

一个村民看着黄兴山手中的鱼问道：“黄老板，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拎两条鱼啊？”

黄兴山朝村外的方向一指，说：“闲着没事，就到河里捕了两条鱼。你说这河不大，里边的鱼还不小哩！”

一个村民有些不相信地说：“河里有这么大的鱼吗？待会我也去捕鱼去。”

另一个村民白了他一眼，说：“地里的农活忙死了，你还有那闲功夫去捕鱼？”

大人们要忙农活，自然没功夫去捕鱼。可是小孩子不忙呀，刚才看到黄兴山手中的鱼时，二蛋的两眼就放光了。他朝梅松使了个眼色，端着饭碗跑回家去了。

在朝夕相处的玩伴面前，有些话不用说，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明白了。梅松当然明白二蛋的意思，跟着二蛋跑开了。

申赤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也就没有在意。二蛋从家中拿出捕鱼网，带着梅松要去河里捕鱼。不过他们还要再叫上一个人，那就是二愣子。无论干什么事情，这三个小伙伴从没分开过。

三个娃子兴冲冲地来到河边，铁蛋对梅松和二愣子说：“你俩离水远点，别滑里边了。”梅松和二愣子就站在岸上，铁蛋则来到水边，准备开始捕鱼。

忽然平地刮起了一股旋风，挟着沙尘朝梅松和二愣子扑去。二人没有防备，二愣子一下子被沙尘迷了眼睛。他捂着眼睛想要避开，急忙往旁边一闪，却一头撞在了梅松身上。梅松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一头栽下河堤，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正在水边的二蛋吃了一惊，急忙扔掉手中的鱼网拉住梅松的小手。本来平静的水面忽然翻起浪花，捲着梅松向小河深处流去。铁蛋一下子没拉住梅松，反而被带到了水里。

别看二蛋年龄不大，可他从小就失去父亲，打刚会走路时起就帮助妈妈劳动，力气比同龄的孩子大得多。他没拉动梅松，发了狠使蛮劲往上拉。不料往里拖的那股力量更大，拖着他俩到了深处。

慌乱中二蛋喝了一大口河水，可他紧紧地抓着梅松，始终没有松手。他知道，如果松开梅松，他就能摆脱那股力量，回到岸上去。可梅松也许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不容他多想，水面已没过他的头顶，他拼命挣扎着。他不明白，是什么力量拖着他俩不放。透过清澈的河水，他看到一个因长时间浸泡而肿胀发白的人，正恶狠狠地拉着梅松的左腿往深处拖。

尽管那人因长时间被水浸泡容貌已变了样，他还是认出了那人是本村村长贾建功的小儿子贾树材。贾树材比二蛋大几岁，一年前在这河里洗澡时神秘失踪，至今也没找到。

二蛋这才想起了大人的警告：小孩子千万不能到河边去，那里边有水鬼。可已经晚了！

他又喝了一大口河水，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他本能地松开了梅松，张开双臂往外爬。

贾树材两个毫无生气的眼睛瞪着梅松，张开长满獠牙的大口朝梅松腿上咬去。梅松也喝了几口河水，已经意识模糊了。他被贾树材一口咬在左腿上，被咬得鲜血淋漓，登时疼彻心扉，立时清醒过来。

贾树材一口咬在梅松腿上，却如同咬在烧红的钢板上一样，满脸都冒起了青烟。梅松的鲜血沾上他的皮肤，就象沾上了浓硫酸，发出滋滋地声音。他的嘴很快变成了一个大洞，脸上的皮肉也脱落下来。他慌忙松开梅松，回头向小河深处逃走了。

那阵旋风转眼消失了。二愣子揉了揉眼睛，睁开眼一看，不由得大声惊呼起来。二愣子的父亲贾乃明正在附近干活，闻声赶了过来。他见状大声训斥道：“不让你们到河边玩，你们偏不听，这下出事了吧！”可训斥归训斥，人却没有闲着，急忙下去将二人拉了上来。

梅松喝了一肚子水，趴在地上吐了几口水，看上去倒也没大碍。二蛋却吓得面如白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贾乃明丢下手中的活计，带着三个娃儿回村里去。

行至梅松家门口时，贾乃明喊出了正在院中忙着画符的申赤叶。申赤叶见梅松和二蛋浑身湿漉漉的，梅松腿上还带着伤，便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贾乃明便将三个娃子去河里捕鱼结果却掉进河里差点淹死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他看着二蛋又担忧地说：“你看二蛋这个样子，要不我去把他妈叫过来吧？他别再出什么意外了啊？”

申赤叶翻开二蛋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不妨事。他只是受了惊吓丢了魂，待会我去河边将他的魂招回来就行了。”

贾乃明还要回田里干活，便将二蛋交给申赤叶，自己回田里去了。申赤叶找了两套衣服，给二蛋和梅松换上。他又检查了梅松腿上的伤，发现是被什么咬伤的，面色凝重起来。

“你这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申赤叶问梅松。梅松却毫不在意地说：“被一个水鬼咬的。我的伤不碍事，你快绐二蛋招魂吧！”

申赤叶闻言吃了一惊，说道：“被水鬼咬伤的？那河里有水鬼？水鬼的牙齿有毒，被他咬伤可麻烦了。”

申赤叶又检查了一下梅松的伤口，他从伤口里挤出几滴血，有些奇怪地说：“这血是鲜红色的，不像中毒的样子。奇怪呀，怎么会没毒呢？”

梅松不高兴了，说道：“我说老申，你是不是巴望着想让我中毒啊？”

申赤叶严肃地说：“虽然看上去没毒，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先给二蛋招魂，待会再给你拔毒。”

对于招魂这种小儿科的法术，申赤叶使用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他画了一张招魂符，贴在二蛋的额头上。然后掐了个指诀，面朝小河的方向轻声叫道：“二蛋，速速归来，二蛋，速速归来！”

连叫了几声，二蛋却毫无反应。旁边的二愣子挠了挠头问道：“申伯，你的法术怎么失灵了？”

申赤叶老脸一红，暗道一声惭愧，难道自己在浮云山修炼了几十年，连这点小事也干不好？

申赤叶试着又招了一次，二蛋依旧没有反应。申赤叶变了脸色，他知道，这下麻烦了。

申赤叶立即对梅松和二愣子说：“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去河边看看。”

二愣子装模作样地问道：“你自己行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申赤叶瞪了他一眼，骂道：“小兔崽子，你能帮上啥忙？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乱跑！”

二愣子撇了撇嘴，看了梅松一眼。梅松则正盯着二蛋发呆。申赤叶看了二人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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