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际霸刀 第一章：鱼潜

夜色如暮，皎月挂空。

圣洁的月光宛如白纱覆盖在大地上。

六月的伏天深夜，清风徐徐，吹动杨柳依依。

杨柳畔，滚滚白浪奔流前行。浩江，是这条长河的名字，传闻河中蕴育三万浩然正气，令得百里邪瘴退避三舍，故得此名。

往上，空中三轮明珠般的皓月分挂东北、西、南三角，遥相呼应，底下城池遍布，在这荒芜又富有活力的土地上星罗棋布，点点缀缀。

最中央，就是“浩江”所发源的城池－“浩气城”，城中人口过亿，与其称它为城，不如说它，就是一个国家。

城墙上，擞抖精神的卫士身披寒甲，手持长予，立如古柏，严阵以待。

李四合就是这样一名普通的士兵，刚刚值班完毕，交接任另回到营地，他就长舒一口气，

脱下厚重的盔甲，放好长予，确保无恙后，走出营门，一路向南。

他所在军队单名一个“破”，是两军对垒时专用于奇袭的精锐小队。

“破”中总计一百五十人，相比于其它动辄数以万计的禁军实在是少之又少。按常理，他们这支小队是不应该担任守门把城这样的任务的，可是上面下了命令，这几日，由“破”队独守南门，就连“破”队队长也不知道原由，却也只有执行命令。

一路南行，遇到不少熟人，双方点点头招个手，倒也都没人多说什么。

军法森严，军令如山，士兵们往往只有完成任务后用极少的时间随处逛逛－当然，只能在营地附近走走，同时，还规定不能大声喧哗。没有人敢逾矩犯规。

这样一座城，光是边境就绵延千里，四周花岗石叠成一道巨墙，外糊三尺厚的赤铜铁皮，

在月光下发出摄人的寒光，这座名为“浩气城”的钢铁悍师能在数万年的漫长岁月中屹立不倒不得不说，也是有缘由的。

继续南行，过了一阵，这个名为李四合的汉子行至一处巨坑前。

巨坑周围燃着密密麻麻的火把！每根火把旁都有一名壮汉，他们都像雕塑立在土地上，

如同扎了根，壮汉中有人看见了李四合，便走了过去，

“四合。”那人叫了一声。

“郑统领。”李四合也回道。

那名汉子微微点头，神情肃穆，从后方未点着的火把中拿出一根，递给李四合，

“把火把点上，我那边有空位，一起过去。”李四合点了点头，又接过火把，跟随郑统领来到巨坑边上，看着周围衰悼的人群，

“这次……又死了多少兄弟？”李四合小声开口问道，神情明显有些悲伤。

“唉，”郑统欲幽幽一叹，伸出四根手指，“四百同胞呀！那群狗娘养的……”

李四合明显愣了片刻，却也只是吐出一口浊气，没在再多说什么，就着旁边火把上的烈火将自己的那根点上，又轻轻把它插在地上，随后，望向巨坑中。

残骸，鲜血，碎肉……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就这样静静藏在巨坑中。

一天前，一支奉命派遣出去的斥候部队与临近一处匪窝中的马匪相遇，更准确来说是被马匪袭击，待到城中部队收到求助信号赶到时，便只剩下现在坑中这般景象。

“四百名兄弟呀，那天是派我率人前去支援，”汉子率先开了口，就这样说道，“我去时，还有三名只弟有一口气，他们……哎，身上都是血，两个人的左眼已经被剐了，另一个人甚至缺了半只身子，我招来军中的护工，想试试能否救他们一命，可是，可是你知道吗，四合？”郑统领转过头。借着四周的火焰，李四合看到个军中的铁血汉子已经红了眼眶，“他们用他们最后的力气

只是拼命摇头，有一个人开口，郑统领，哈哈，我····我认识你，我告诉你，老子这次砍了两头马匪，老子……老子可骄傲了，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人总是会有一死的嘛，哈哈。只是我还有一个儿子，我告诉你，小伙长得可帅了，将来也肯定……有出息，说到这儿，他就渐渐就没了声息，你知道吗四合，回来后我还特地回城看了一趟他的儿子，七八岁，一幅机灵样儿，老子看到都觉得可爱，他见到我，只是扯着我的衣角摇啊摇，问我：“叔叔，你知道我爸爸去哪儿了吗？”

说到这儿，郑统领怒骂一句：“那群狗娘养的！”

随后李四合低下头，余光瞟到汉子偷偷抹掉了眼泪。

“那……知道是哪处匪头干的吗？”李四合拍拍汉子的后背，却被汉子伸手打掉。

“哼，郑统领冷哼一声，眼中凶光乍现，“是个江湖佬带的头，人送匪号“勾心刀”，

据说名气还挺大，我呸！“郑统领吐出一口浓痰，“什么狗屁刀，明天，上面已经说了，明天出兵，老子杀光他们住家！

郑统领握紧拳头，一身杀气宛如实质。

“取他狗头！”李四合也有些愤慨。

镇守“浩气城”的部队大体分为四支：镇南，征北，西行，战东。

除此之外，浩气城共东南、西北四道城门，并以此为小据点，再向东北、东南、西水，西南辐射，而“破”小队经编排后所在部队，就是镇南军。

而李四合身旁的这些大汉，就是镇南军中的军兵，他们之中军职有高有低，但无一例外，都是自愿来前安葬，哀悼前方巨坑中的烈士，李四合也同样如此。

“咚！”“咚！”“咚！”，后方，

震耳欲聋的三道鼓声似野兽低吼，回荡在巨坑四周，像要破开天穹，直冲云霄。

鼓声过后，壮汉们都抬起了头，抽出地上的火把，举在手上。

没有太多的仪式，也没有过多的煽情，众人将火把投入巨坑，

“刷”的漫天火焰，将众人的脸映衬得忽明忽暗。

铁血男儿生死见惯，军中行事一向如此，追求简洁、效率。而至于烈士们的亲人，家属，则由城中大佬安抚，这些，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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